沒有人知道，江景天在撿起這塊原石廢料之前，就已經知道，能切出綠來。
別人看只是廢料，但在他眼裏，其中藏着整個攤上最大的一片亮光。
那是原石之中最值錢的部位！
那是翡翠！
“砂輪不行了！”
周泗海來了精神，又取了一個新砂輪機，遞給江景天，說道：“換這個！”
“好！”
江景天繼續忙活。
他的手很穩，用砂輪機擦石頭的動作看似很費力，實則火候掌握的極好。
每次砂輪即將接觸到裏面翡翠的時候，他總能及時收手，沒有損傷半點翡翠玉肉。
不多時，整塊原石表層被全部擦除，只剩下一顆體積比鵝蛋略小一點的翡翠。
江景天把它拿在手裏，頗感欣喜。
不爲所得，只爲這塊翡翠證實，他的眼睛不但能看破人類皮肉，看到骨骼和經脈，還能看破其他物件表層，看清核心。
“江先生，能不能……”
周泗海盯着他手裏的翡翠，乾嚥一口唾沫，問道：“能不能給我看看？”
“當然！”
江景天隨手把翡翠扔給了他。
嚇得周泗海趕緊雙手捧住。
他愛不釋手的翻看着，誇讚道：“江先生，您這運氣太好了！這塊翡翠未經打磨，就像冰水一樣透明，是標準的冰種，僅次於玻璃種，算是快極品翡翠的料子！”
江景天不懂什麼玻璃種、冰種，笑着說道：“二百塊買來的東西，不虧本就成！”
“江先生！”
這時候，一箇中年人湊上前來，眼巴巴的問道：“您這塊翡翠賣不賣？我出兩千萬買，您看怎麼樣？”
“兩千萬？”
江景天嚇一跳。
這玩意值這麼多錢？
“兩千萬？你怎麼不去搶？”
周泗海替他駁斥道：“這種冰種，又是這麼大的整塊，製成首飾，價值至少五六個億！你兩千萬就要買走，欺負江先生不懂行情嗎？”
“周家主，您看您，我這不詢價嗎？怎麼還急眼了呢？”
中年人訕笑道：“這樣，我出五千萬！”
“我出六千萬！”
“八千萬！”
“一億！一億賣給我！”
圍觀人羣中紛紛有人出價。
一個比一個叫價高昂。
一個比一個熱切！
“諸位——”
江景天舉手道：“這塊翡翠我另有他用，不便出售！抱歉！”
這話蓋棺定論。
大家格外遺憾，看着江景天的眼神卻不復最早的嘲諷。
原來，大家眼裏的他，是一個搬運工，是一個窮鬼，瞎了眼花二百塊買了一塊原石廢料。
現在，二百塊切出上億的冰種，如果不是天降財運，就是扮豬喫老虎。
這種人，看不透。
誰敢繼續嘲諷？
誰敢繼續擠兌？
“江先生……”
花自珍神色複雜的問道：“您不會早就知道這塊廢料裏面有綠吧？”
江景天笑而不語，側首掃了溫阿生一眼，問道：“剛剛我切割原石的時候，隱約聽溫老闆說，要能切出綠，你自扇兩個耳光，是嗎？”
“你……”
溫阿生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咬咬牙，擡手抽了自己兩個耳光。
啪！啪！
響亮的耳光聲裏，溫阿生兩個臉蛋全都腫了起來。
倒也光棍！
“溫老闆……”
江景天微笑着朝他豎起大拇指，帶上週泗海，揚長而去。
溫阿生看着他們倆背影，恨不能咬碎一口後槽牙！
讓江景天兩百塊撿了這麼大一個漏，已經讓他陣陣肉疼。
江景天這一發難，更是把他臉面踩在了腳底下。
此仇不報非君子！
“花老闆，溫某人今天算是栽了！這位江先生他……”
他悄悄的貼到花自珍身邊，小聲詢問道：“他到底何方神聖？”
“他呀……”
花自珍眯起陰冷的眼神，說道：“他就是一個搬運工……”
……
……
花二百塊，從古物鑑賞會搬走了上億的冰種，江景天和周泗海乘車回城。
“江先生，我服了！您從廢料裏切開這麼大冰種的時候，我就服了！”
路上，周泗海問道：“不出意外，我要買那塊纔是廢料吧？”
“沒切之前，咱也不能這麼說。”
江景天沒瞞他，笑着說道：“不過，切了之後，就真是廢料了。”
“真的假的？多虧聽您的，要不然，我那一百萬白白打水漂。”
周泗海心有餘悸，說道：“江先生，下次古物鑑賞會，入手之前，我得請您幫忙掌掌眼。您不發話，我是不敢拿自己的錢開玩笑了。”
“就怕下次古物鑑賞會，咱們倆連門都進不去了。”
江景天微笑。
周泗海愣愣神，霸氣的說道：“咱倆進不去門，花自珍也別想再在臨海城開門！”
花自珍，來頭不小，但他周泗海也不是喫素的。
“江先生，晚上沒事吧？找個地方喝一杯，慶祝……”
滴鈴鈴……
他手機突然響了。
摸起來看看，王天初來電。
“咦？”
周泗海嚇一跳，趕緊路邊停車。
“省城王家家主的電話。”
給江景天解釋一句，他把電話接了起來：“王老，您好啊！”
“我好個屁！”
王天初是個大嗓門，咋咋呼呼的說道：“小周，你這傢伙不厚道！古物鑑賞會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有個眼力見這麼好的朋友，居然都不給我介紹！”
“王老，誤會了！”
周泗海訕笑道：“江先生他……”
“我不管！”
王天初霸道的打斷他的話，說道：“你要不給我介紹介紹，我就賴到你家不走了！你看着辦！”
“您老真住我家，我求之不得！”
周泗海打個哈哈，捂住話筒，問江景天道：“王老人挺爽快的，是我的老朋友。江先生，您看晚上要不要一起喫個飯？”
江景天點點頭，說道：“好！”
今天在古物鑑賞會，周泗海旗幟鮮明的跟他站在一起。
哪怕他被所有人瞧不起、嘲諷，周泗海的態度也沒半點鬆動。
這份情誼，十分難得。
他的面子，要給！
“王老，我是想着回城之後給您打電話攢局。”
周泗海眉開眼笑，對着話筒說道：“晚上我做東，請您和江先生曉月飯莊走着！”
“這還差不多！”
王天初高興的說道：“小周，我車上帶了幾瓶好酒呢，晚上，曉月飯莊，咱一起嚐嚐！”
……
……
晚上。
曉月飯莊。
七八個客人在門口聚集。
噔噔噔……
有位客人來得遲，上前陪笑道：“不好意思，路上耽擱了一下，讓大家久等了！”
大家一陣白眼。
“別自作多情了，我們又沒等你！”
“就是！我們都在等唐志奇唐先生好吧？”
“程元駒，你能有什麼事耽擱？公交車沒準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