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上無德呀！”
臨海城老城區，某爛尾樓之中，一個老太太跳腳大罵。
她髮絲凌亂，一身破衣爛衫，髒得不成樣子。
時間如果倒退一兩個月，她並非如此，而是頤指氣使的程家家主。
是的，這個老太太，就是程家老奶奶。
被她罵的，不是別個，正是她的大兒子夫婦程元良、寧彩霞，以及孫子孫女程君翰、程雨桐。
這段時間，他們幾個無家可歸，又沒錢喫飯住宿，在這片爛尾樓裏棲身。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想出去找個工作，賺錢生活。
結果，程家老奶奶年齡太大，無人僱傭。
程元良和寧彩霞夫妻倆想找個小領導噹噹，人家一聽他們的履歷，直接拒絕。
程君翰和程雨桐也想找個管理崗，卻連招聘方的筆試都通不過。
屢屢受挫，五個人找正當工作的心思全淡了。
現如今，程元良和寧彩霞夫婦倆終日出去撿垃圾、飲料瓶，掙點十塊八塊的小錢。
程君翰和程雨桐找了個零工，在街上給人發單頁。
一家人風餐露宿，喫不飽，穿不暖。
今天，程君翰和程雨桐兩個人領了發單頁的幾十塊薪水，買了一隻燒雞回來改善生活。
“還是我孫子和孫女孝順，知道賺了錢，給奶奶買只雞打打牙祭！”
程家老奶奶高興的冒泡，剛把燒雞捧到手裏，就被程元良和寧彩霞搶走了。
連同程君翰和程雨桐四個人，搶作一團，狼吞虎嚥。
程家老奶奶使勁爭搶，最後只撈着一個雞月定！
氣得她嗷嗷大叫：“我是一家之主！我是程家家主！你們這幫不孝的玩意，就這麼對我！”
“媽，咱家都混成什麼樣了，你還擺一家之主的派頭給誰看啊？”
“就是！以前程家有錢，你是一家之主！現在咱連家都沒了，你端個架子等我們伺候嗎？”
“一家人都幹活，就你一個吃閒飯，還好意思做這隻燒雞的主？”
一家四口齊上陣，擠兌她一個。
“老程家祖上瞎了眼，生出你們這幫不孝的玩意，對我老太太一點都不尊重！還不養我的老！”
程家老奶奶恨得牙根都癢癢，叫囂道：“你們等着！等我老太太哪天發了財，絕對不帶你們玩！”
把雞月定往嘴裏一填，她氣鼓鼓的走人！
“媽，附近的垃圾桶，上午我跟元良都翻過了，沒什麼值錢玩意！”
寧彩霞在背後喊道：“你要撿垃圾，記得多走幾條街！”
隱約聽到，程元良說道：“別管，叫她走！她走了，咱一天能省下三個饅頭錢！”
程家老奶奶一路走出這個爛尾小區，回頭看看這段時間寄居的爛尾樓，嘴角浮現出一絲猙獰。
“夠日的程元良，老孃當年懷胎十月，生了你，你現在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吧？很好！留着你們三個饅頭錢好好過吧！我老太太還不回去了呢！”
程家老奶奶鉚足了勁，一路走出去十幾條街。
路上，時不時回頭瞄一眼，看看背後有沒有人。
不是巴望着有人求她回去，而是怕有人跟蹤。
嗖！
瞅準了路邊一家珠寶店，程家老奶奶閃身走了進去。
“老太太，您怎麼還進來了？”
“趕緊出去！我們這是珠寶店，隨處擺的都是高級貨色！萬一碰了磕了，你這樣的人可賠不起！”
“我們又不是雜貨鋪，沒有零錢打發你！你快走快走！要飯的話，去別處！”
店裏的銷售員看見她進門，紛紛上前驅趕。
“什麼意思？你當我老太太要飯的？瞎了你的狗眼！”
程家老奶奶大怒，厲聲喝道：“去！把你們經理叫出來！我老太太有樣好貨色，要賣給你們！”
“呃……”
售貨員們一呆，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要賣東西？”
她們都不信。
上下打量程家老奶奶一圈。
頭臉自不必說，跟乞丐一個風格。
身上這套衣服、鞋子像撿的，髒得不成樣子。
渾身上下，散發着惡臭！
這樣的老太太，賣什麼？
賣身都沒人要吧？
“怎麼？我不能來賣東西？狗眼看人低的玩意！我老太太要賣的東西，能亮瞎你們的狗眼！”
程家老奶奶拿出一枚大鑽戒，趾高氣揚的說道：“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憑你們當售貨員這點破工資，幹一輩子也買不起！”
珠寶店經理終於被驚動了。
把程家老奶奶請到內室落座，他親自檢查了一下那沒鑽戒的成色，確認的確是珍品。
“老太太……”
經理有些疑惑。
“什麼老太太？”
程家老奶奶不滿的瞪他一眼，說道：“一般人見了我，都稱呼我一聲老夫人！”
“呃……老夫人，請問一下，您這枚戒指是哪裏來的？”
經理問道：“有購物小票或者其它憑證什麼的嗎？”
“……沒有。”
程家老奶奶撇撇嘴，說道：“我撿的行不行？你就說這枚戒指，能給多少錢吧？”
“老夫人稍等，這麼大一筆交易，我做不了主，需要請示一下老闆。”
經理回辦公室，抓起電話撥號：“護法局嗎？我們店裏疑似來了一個珠寶大盜。”
一刻鐘之後。
程家老奶奶和珠寶店經理全都被帶回了護法局。
“我冤枉！我不是珠寶大盜！”
程家老奶奶上下蹦高，恨不能跟珠寶店經理拼命：“我老太太好心好意送你個大便宜，賣個大鑽戒給你！你憑什麼報護法局，說我是珠寶大盜！”
“我懷疑你是珠寶大盜，不行嗎？”
“購物小票，你沒有！購物憑證，你沒有！這麼大個鑽戒，你說是你撿的！”
“我怎麼沒你這麼好運氣，撿個這麼大的鑽戒？”
“再說，市場價四五十萬的大鑽戒，誰買了不好好珍惜，掉路上讓你撿？”
“你老太太編瞎話，能不能編像點？”
珠寶店經理理直氣壯，懟得程家老奶奶呼吸急促，差點沒背過氣去！
“護法先生，我們是正當商人，堅決不給珠寶大盜充當銷贓犯！”
經理嚴肅表態，最後問道：“您看這事，算不算我們店立功了？”
“立不立功，還要深入調查一下。”
護法追問道：“老太太，以您現在情況，絕無可能擁有這樣的鑽戒，如果您不說清楚來歷，我們會很難辦。”
“我……我真是撿的。天地良心，這枚戒指如果不是我撿的，叫人摘了我老太太的腦袋當球踢！”
程家老奶奶舉手發誓。
眼珠子轉轉，她又說道：“你們不信，可以聯繫我孫女程雨青，她能給我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