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誇讚,讓何安良的眉梢微挑。
他微笑問道:“誇完我,你的‘但是’是什麼?”
“我這點小心思,永遠逃不開您老的法眼。”
何明誠笑了。
“木兆集團臨海城分部和周家的事情我理解,咱們只是順水推舟而矣。”
他問道:“我不太明白,既然您想全資收購春風廠,咱們直接找韓小瑜談就好,爲什麼要讓付家出面,代我們去談呢?”
春風廠四種新藥接連上市,嚴重影響到天地醫藥集團根本。
如今看,想要搞到春風廠的藥方,不太現實。
直接把春風廠全資收購,反倒是非常切合實際的一種操作方式。
“因爲付家比我們出面更合適,更容易談成。”
何安良點上一支菸,微微眯起雙眼,說道:“最初我們懷疑過,春風胃舒丸的藥方,可能是賀斯年留下的。他能留下一個,就能留下四個!”
“您懷疑……這些藥方全都來自江景天?”
何明誠十分震驚,問道:“如果是這樣,江景天應該是韓小瑜的合夥人纔對!他怎麼可能只是在春風廠做一個小小的搬運工?”
“障眼法罷了!如果他不做搬運工,我們能到現在才懷疑他?”
何安良輕輕冷笑:“這個小王八蛋,故意隱身幕後,等着最後再來捅我們致命一刀!”
何明誠也給自己點上一支菸。
煙氣升騰之間,他不得不承認,何安良的分析是對的。
春風廠突然崛起,出品的四種新藥,正在逐步擊潰天地醫藥集團!
這符合江景天的訴求。
這的確很像一個無懈可擊的報復計劃!
“如果我所料不差,韓小瑜插手,是江景天的小女朋友程雨青牽的線。”
“韓小瑜背靠國都韓家,有本錢;又有木兆集團臨海城分部行政總裁的背景,在臨海城有依仗!”
“她是代替江景天出面,對我們實施報復的絕佳人選。”
“只不過,她也是這個報復計劃之中唯一的漏洞。”
“韓小瑜不可能單純爲了和程雨青的友情,來操刀這件事。”
“只有利益,纔是最根本的。”
何安良說道:“收購春風廠,給予韓小瑜足夠大的利益,江景天的報復計劃,不攻自破!”
“江景天……”
何明誠眯起雙眼,冷笑道:“任憑你狡詐如狼,我們也能把你打成喪家之犬!”
……
……
江景天猶如喪家之犬一般,躲在臨海城南郊荒山之間的一個小山坳背後,紋絲不動。
不動,才能不發出動靜。
不發出動靜,纔不至於驚動十幾米外一座無主荒墳旁邊,正在挖坑的三個盜墓賊。
一個小時之前,九爺告訴他,以臨河賓館308房間爲落腳點的三個盜墓賊,今晚的確有行動,目標就在這座荒山。
半小時前,九爺又把三個盜墓賊的詳細資料發了過來。
最早和江景天接觸的那個小青年,名叫曾雲中,是盜墓的中堅力量,由他選址、定計劃。
另兩個分別是大強仔和尖刀成,他們不懂專業,但勝在能打能拼不怕死,都是揹着命案的通緝犯。
江景天很慶幸自己早早介入。
他擔心,放任耿湘君來盯這三個人,能把她自己摺進去……
彎月如鉤,山間清風陣陣。
三個盜墓賊挖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終於成功挖好了盜洞。
然後,小青年曾雲中獨自進了墳墓。
又過了十幾分鍾,這小子帶着一個包袱鑽了出來。
三個盜墓賊舉着蒙了黑布的手電筒,檢查收穫,個個喜上眉梢。
江景天看着時機差不多了,開始琢磨什麼時候動手,把他們拿下。
“咦?”
目光無意中掃過曾雲中帶回的包袱,發現其中有一塊火柴盒大小的碎玉。
那塊碎玉,有些眼熟。
更重要的是,江景天把它看在眼裏,莫名其妙的有種想要得到它的衝動。
就好像,他和那塊碎玉之間,有某種無形的聯繫一樣。
這是什麼情況?
江景天有點驚奇。
“不許動!全都把手舉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輕叱忽然在數米外的灌木叢背後響起。
“誰?”
三個盜墓賊立刻調轉手電筒方向。
三束燈光齊聚,照亮了一個女孩子的臉!
耿湘君!
耿湘君擎着一柄手槍,繼續喝道:“護法在此,立刻投降!”
“投降!我們投降!”
盜墓賊們貌似被嚇壞了。
但那個名叫大強仔的亡命徒,卻是悄悄摘下後腰上掛着的自制獵槍。
手電筒的燈光,製造出了完美的燈下黑,他的小動作完全避開了耿湘君的視線。
江景天站在第三方角度上,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該死!”
心神猛地一顫,他再不遲疑,雙腿一繃一彈,從藏身處橫掠出去。
他知道,這些亡命徒不是善男信女,爲了脫身,殺個把護法,也絕不會手軟!
這一槍,能要命!
耿湘君危險!
叭——
槍聲響起,大量的鉛彈,從自制獵槍的槍口噴出。
江景天搶在最後一個剎那,將耿湘君撲倒。
兩人滾下山坡……
“臥槽!還有人?”
三個盜墓賊被江景天的出現嚇一跳,挺槍警戒了半分鐘,沒發現再有人現身,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們到江景天和耿湘君倒下的地方看了看,在地上雜草之間發現了血跡。
“對方受傷了……”
曾雲中翹着腦袋,朝山坡下瞄了幾眼,又說道:“這個山坡這麼陡峭,估計那兩個人活不成了!”
“活成活不成的,我下去看看!實在不行,補兩槍!”
大強仔說着,就要下山。
“算了!”
曾雲中擺手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盜墓的求財,殺人是其次的。”
“對!”
尖刀成附和道:“槍聲一響,難保不會有人留意,萬一招來大批護法搜山,咱們就走不掉了!”
三個盜墓賊立刻達成共識,調頭走人……
山坡下,一個土坑之中,江景天聽到他們遠去的腳步聲,總算稍稍鬆了一口氣。
藉着稀疏月光,低頭看看耿湘君憤怒的眼神,小聲說道:“小聲點,他們還沒走遠。”
然後,才鬆開捂着她嘴巴的那隻手。
“江景天,你不壞我的事難受是吧?”
耿湘君狠狠瞪了江景天一眼,翻身就走,準備爬回山坡之上,繼續追捕盜墓賊。
“嘶——”
她一條腿不聽使喚,整個人重新摔倒,砸在江景天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