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非衣咬着脣，點點頭。
戰七焰說不會傷害默大哥，他說了她就一定會相信，就如他也相信她說的話那般。
可是爲什麼，那個男人不相信
他爲什麼一定要傷害默大哥
爲什麼不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
默大哥也是受害者，他也被柯雨薇害了，他爲什麼不相信
戰七焰知道她在難過什麼，剛纔那一幕，他也看不懂，阿九不是那麼無情的人。
但，當時申屠默的情況確實不太樂觀，而阿九也確實沒有在第一時間救人。
更何況，那一槍還是阿九開的。
他淺嘆了一聲，有點無奈：“你別怪阿九，他只是在緊張你。”
顧非衣不說話，戰七焰又道：“知道申屠默將你帶走之後，阿九什麼都沒做，這幾天就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找你。”
“兩天三夜，他連一分鐘都沒有休息過，他真的很在意你，你不該”
“我知道他對我好，我也沒想過要和他作對。”可是，他不願意救申屠默也是事實。
或許就連顧非衣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刻到底是什麼心情，但不管是什麼心情，一切，都等默大哥好了再說。
“你知道申屠默是什麼人嗎”戰七焰招了招手。
藍天好像看懂了他的需要那般，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包紙巾。
戰七焰將紙巾取出，遞到顧非衣面前。
顧非衣知道，自己現在一身一臉的狼狽，臉上甚至還有申屠默的血跡。
但，實在無心收拾。
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她才擡頭迎上他的目光，一臉淡然：“我知道他的身份，可是，七焰，以你調查的消息來看，這些年來，他真的做過一件壞事嗎”
這問題，戰七焰沒辦法回答，好像有，也好像沒有。
“救出黑雷，算不算是壞事窩藏黑雷和火薔薇呢算不算”
但其實正如顧非衣所說，除了這些，修羅真的沒有做過一件真正意義上的壞事。
相反的，這些年他以另一個身份，以柯正學生的身份，倒是爲老百姓做了數不清的好事。
當初打擊飛鷹的時候，就有他一份功勞。
孰是孰非，是好是壞，如何斷定
他的問題，顧非衣也沒辦法回答。
那些，是壞事對不對可不管是誰站在他的位置上，那些事情，也一定會做的，是不是
兩個人坐在椅子上，累壞的顧非衣靠着戰七焰的肩頭，看着遠處不致命的角落，兩眼無神。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地步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個問題，又有誰能回答
手術很成功，其實子彈打到的地方比較偏，並沒有打中主要器官。
所以，傷得不算嚴重。
嚴重的是回來的路程太遙遠，失血過多，所以直到現在，哪怕已經沒有生命危險，還是虛弱得醒不過來。
要不是顧非衣還懂一些止血的方法，情況將會更加嚴重。
要是當時求戰九梟的時候，他可以第一時間將申屠默送上直升機，送來醫院，或許，情況會好很多。
顧非衣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看待這件事情。
打了他，咬傷他，甚至跪下來求他，一定是傷透了他的心。
可是，面對申屠默的傷，他無動於衷，這一點，也將她的心傷透了。
要是申屠默因爲這一槍活不下去，這輩子，她只怕都沒辦法面對太子爺。
申屠默情況穩定了些之後，被送到特護病房，顧非衣一直在裏頭照顧他。
事實上，也沒什麼事情可以輪得到她來做，照顧，只是坐在牀邊，守着他而已。
該做的，高級護士已經都做過了。
晚上，戰慕白來了。
“你臉色不太好，這幾天是不是一直來奔波勞累”
顧非衣知道，申屠默一聲不哼將自己帶走，一定會讓所有人人仰馬翻。
“回去休息吧，我沒事，默大哥也沒事，現在就等他醒來。”
“以後呢”戰慕白也看不透顧非衣和申屠默之間的關係，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申屠默真的是申屠家的大少爺。
這一點，不會錯。
之前他甚至懷疑過，他們兩會不會是兄妹，申屠默和顧非衣難道真的有血緣關係
要不然，他們都有那枚鍊墜，這件事情怎麼解釋
當初申屠默忽然決定要離開東方國際，顧非衣要送她，是自己親自送非衣會別苑，替申屠默送行的。
那個時候，非衣就跟他說過鍊墜的事情。
只是後來，誰也沒想到兩個人都被柯雨薇下了毒手，一個在病牀上昏迷了好幾個月，一個，連記憶都被封鎖了。
所以這件事情，後來就像是被遺忘了那般，很久都沒有人提起來。
他看着顧非衣，有些疑問要是不問清楚，永遠不會安心。
“他到底是你的什麼人，或者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顧非衣看了病房的門一眼，戰慕白立即道：“風影在外頭守着。”
“哦。”她淡淡應了聲，原來慕白是有備而來的。
想了想，又給申屠默拉了拉被子，再看看他點滴瓶上的針水量。
一切都沒問題，顧非衣才淺嘆了聲，看着他：“慕白，如果告訴你，我是柯正的女兒，你信不信”
戰慕白臉色一變，霍地站了起來。
他很少會激動，真的很少，可現在，激動得無與倫比。
怪不得申屠默送給她的那支筆上，那個正字，他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對，就是在阿九那裏。
那是柯正的筆跡，原來他一早就知道，只是自己沒有聯想到
“阿九知道嗎”他這麼問，顧非衣便知道了，他相信自己。
有這樣一個朋友，真好，不管在自己說什麼，他都相信，不管自己做什麼，他都支持。
“謝謝。”非衣的聲音有點沙啞，是因爲感動。
戰慕白卻臉色一沉，有點不高興：“跟我說謝謝”
“誰讓你最近一直躲着我，對我疏遠了那麼多”顧非衣白了他一眼，嘟噥起小嘴。
這種時候，竟然算起舊賬來了：“那我現在也對你疏遠一點，不是很公平嗎”
“好吧，我的錯。”戰慕白還算坦誠，自己確實疏遠過她，非衣這話沒毛病。
“以後呢”顧非衣問。他笑了笑，無奈：“以後，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