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將馬車讓給花漫漫,他騎着馬前往皇宮。
等到了忠安伯府,門房見到是二小姐回來了,趕忙打開大門恭恭敬敬地把人請進去。
何氏得知寶貝女兒回來了,自是萬分欣喜。
她腳步飛快地走進堂屋,見到女兒的瞬間,眼眶登時就紅了。
“漫漫,我的乖女兒!”
花漫漫發現何氏看起來比以前要憔悴了許多,不禁有些鼻酸。
她上前喚了聲孃親。
何氏先是拉着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心疼地問道。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在外面喫苦了?”
花漫漫笑着道:“沒有,我挺好的。”
何氏拉着她坐到軟榻上,難受地嘆氣。
“我的兒啊。
原以爲你嫁進昭王府後,很得昭王的寵愛,日子應該會很好過。
卻沒想到你還要跟着昭王南下去喫苦受累。
早喫如此,當初我就該提前讓你跟致遠把婚事定下來……”
花漫漫撒嬌道:“娘,您怎麼還提這事兒?”
何氏又嘆了口氣。
“不說了不說了,你都嫁人了,說這些也沒用了。”
花漫漫靠到她身上,抱住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說道。
“我覺得能跟着昭王出門去見識外面的世界,其實也挺好的。
好多人想出門去見識一下都沒有機會呢。”
何氏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鼻頭:“你現在都開始知道幫你夫君說話了,胳膊肘往外拐了啊。”
花漫漫嘿嘿一笑:“胳膊肘本來就往外拐的呀,您見過誰的胳膊肘可以往裏面拐的?”
何氏說不過她,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
“你回來得正好,等下你跟我去看看你的祖母,她老人家最近病了。”
花漫漫立即坐直身子:“什麼病?嚴重嗎?”
何氏:“是中風,已經請大夫給她醫治了,但大夫說痊癒的可能性不大。”
老夫人的年紀已經很大了,人老了就會有很多毛病,之前還都只是些小毛病,只要仔細將養着,倒也沒什麼大礙。
但在得知花卿卿被冊封爲婕妤這個消息後,老夫人一下子被刺激得狠了,當場便暈了過去。
雖然很快她就醒來了,身體卻變得有些不聽使喚。
大夫說那就是中風的先兆。
何氏嘆着氣道。
“起初老夫人只是腿腳有些不靈便,後來漸漸的連牀都不能下了。
如今她老人家只能躺在牀上,喫喝拉撒都得有人伺候,身邊片刻也離不開人。”
這段時間她和花定宗每天都要看着老夫人,就連原本在太學唸書的花博容和花博聞也都被叫了回來。
他們每天輪流侍奉老夫人,以盡孝道。
花漫漫努力回憶《宮謀》中的劇情。
她記得老夫人病重是明年纔會發生的事情。
可現在因爲花卿卿忽然入宮的緣故,老夫人病重的劇情竟意外提前了。
花漫漫問道:“娘,祖母生病的消息有沒有告訴大姐姐?”
何氏:“你們剛從玉清山回來的時候,花卿卿曾得到聖人的特許,回家來過一次。”
得知老夫人生病,花卿卿跪在老夫人的牀榻前哭得停不下來。
她覺得都是因爲自己,纔會害得祖母生病,她愧對祖母!
老夫人也在哭。
她是爲孫女的未來而哭。
祖孫兩人抱頭痛哭了好久。
直到宮裏來人催促了,花卿卿這才抹乾淨眼淚,辭別父母,離家前往皇宮。
自那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花卿卿。
這就是入宮爲妃的悲哀之處。
哪怕家中長輩病重,也不能隨意回家探望。
一入宮門深似海。
這句話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花漫漫跟着何氏來到長生居。
花定宗和他的兩個兒子也都在這裏。
見到花漫漫來了,花定宗立即將老夫人扶起來,笑着說道。
“娘,您看看誰回來了?”
老夫人以爲是花卿卿回來了,立刻朝門口的方向望去,卻發現進來的人並非花卿卿,而是花漫漫。
她的眼裏立刻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之色。
何氏見狀,心裏很是不滿。
同樣都是孫女,老夫人心裏就只記得大孫女。
但看在老夫人病重的份上,何氏並未將這份不滿表露出來。
花漫漫走到牀邊,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喚了一聲祖母。
老夫人看起來比以前消瘦了很多,臉頰和眼窩都熬了下去,頭髮也變得花白。
她眯起渾濁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花漫漫,問道。
“聽說你跟着昭王南下去賑災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因爲中風的緣故,她說話的語速很慢,發音也有些含糊。
花漫漫必須要仔細去聽,才能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花漫漫老老實實地回答。
“今兒剛回來,王爺進宮去面聖了,孫女左右也沒別的事,就回來看看你們。”
老夫人深深地嘆了口氣。
“你的運氣,比卿卿好。”
雖然昭王這人的名聲不怎麼樣,但至少對花漫漫還算不錯,還會允許她回孃家看看。
不像花卿卿,自從進了皇宮之後,便徹底失去了消息。
彷彿從此世間再沒有了花卿卿這號人似的。
花漫漫安撫道:“姐姐那麼聰明,應該能照顧好自己的,您別太擔心。”
老夫人:“我如何能不擔心?宮中那種地方,最不缺的都是陰謀算計,萬一她被人給害了怎麼辦?”
花定宗這時開口了。
“娘,您別說這樣的話,萬一被別人聽了去,不管是對我們還是對卿卿,影響都不好。”
老夫人立刻將矛頭轉向他。
“現在你高興了吧?
先是把漫漫嫁給昭王,然後又讓卿卿進宮當了婕妤。
兩門親事都讓你得了利,你如今肯定在心裏偷着樂吧?!”
花定宗叫屈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我是那樣的人嗎?!”
老夫人冷笑:“你不是嗎?”
花定宗摸了下鼻子,悻悻地道。
“孩子們都在旁邊看着,您別說這些行麼?”
老夫人現在看到他就心煩,沒好氣地道:“你出去。”
花定宗也不想留在這裏挨訓,麻溜地滾了出去。
老夫人再度看向花漫漫,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你要是有機會,能不能……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看看卿卿如今在宮裏過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