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霍明澈滿眼無奈的望着老太君，欲言又止。這二十年他都在邊疆，過着刀光劍影的生活，整個長安城都傳言他是人間閻羅，各家妙齡女子都躲着他走......
“現在外面那些傳聞越發離譜，我的孫兒明明人高馬大，丰神俊逸，他們竟然說你青面獠牙，一口喫掉一個孩童。這再往後可怎麼了得？
陛下春宴定會召集你去，趁着這個機會，你也好破除那些傳聞，不光爲了你的婚姻大事，眼下戰事已平，你必定要留在長安，也爲了日後，結交些城中的名仕啊。”
老太君苦口婆心的拍着孫子的肩膀，就差沒有吐一口老血出來威脅他了。
“孫兒知道了。”
霍明澈最不愛熱鬧，但終於還是不忍心招惹風燭殘年的奶奶傷心。
次日春獵，晃晃蕩蕩的隊伍齊齊奔赴長安城郊外的皇家獵場。
光是各府家眷安札的帳篷便連綿了好幾裏地，一陣氣勢浩蕩的鼓聲響起，好男兒們齊刷刷衝進了mi林之中，逐鹿爭雄。
日過中午，鎮南王府斬獲頗豐，衆人的馬背上都扛着不少山雞野兔，身後的將士還有人揹着兩頭野豬。至於那頭梅花鹿，那是皇子們的爭鬥，霍明澈懶得摻和。
“回去。”
他停住了馬，微微擡手，衆將立刻領命，邁着整齊劃一的步伐，悠閒的返回。
“嘿嘿，咱們在邊疆一日不止斬殺多少牧野老賊的人頭，這些兔子野雞算得了什麼，這次春獵，咱們鎮南王府定能拔得頭籌。”
葉侃一邊騎馬湊到霍明澈的跟前，一邊得意洋洋的說道，忽然，霍明澈擡手示意，衆人都停下了腳步。
他幽深的眼眸，看向遠處的大樹，只見那白衣“少年”一如昨日，枕着箭袋，抱着良弓躺在樹幹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葉侃不明白老大爲什麼停下，直到他順着老大的目光，看到了樹上的顧九辭，臉色立刻垮了下來。
“怎麼又是他？看他那小細胳膊小細腿兒，怕是一隻雞都打不到吧？”
葉侃話音一落，衆將士紛紛哈哈大笑起來，驚動了一隻兔子從草叢裏竄出來，飛速的朝着顧九辭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這時，樹上的顧九辭，閉着眼睛漫不經心的從箭袋裏拿出一支箭來，隨意的拈弓搭箭，連看都不看一眼，就射了出去，剛好射中了狂奔的兔子，直中心臟！
那兔子立刻到底而亡，整個過程也不過在眨眼之間。
葉侃真的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呆呆的喃喃道：“這是什麼箭法？莫不是走了狗屎運？”
此時，戰英帶着另外一隊從後面追趕上來，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便接着葉侃的話往下說道。
“坊間傳聞顧探花時運無人能敵，雖然身體嬌弱，但每年春獵都能獵得一隻兔子，不至於空手而歸。”
說到最後兩句的時候，戰英看着霍明澈的方向，刻意加重了語氣。
“奶奶的！老子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遠處，顧九辭已經從樹上爬下來，去取獵物，那動作看上去似乎很笨拙，不像一個武藝高強的人。
只是運氣而已麼？
霍明澈意味深長的收回視線，淡聲道。
“走吧！”
這一邊，顧九辭撿起了地上的兔子，幽幽的嘆了口氣。
好男兒當逐鹿天下，可惜她不是好男兒，每年丞相爹就只讓她打只兔子過過癮，大部分時間就只能用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