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見一個人
南雪哪裏也出聲,她對這個人的畏懼深刻在骨子裏,對方說話越是溫和慈祥,她越是害怕。
這個老人從來不發火,但是他總是能在笑着對你說出關心的話的時候,讓你屍骨無存。
南雪伏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讓你思過,被關了這麼久,現在知道錯了嗎”老人微微俯身,聲音溫和,好似一個真正關心後輩的長輩。
南雪感受到他接近,嚇得差點咬斷舌頭,結結巴巴的道:“知、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忤逆爺爺的意思了,求爺爺網開一面,饒了我這一次。”
“嗯。”老人笑道:“我本來也只打算讓你受點苦長點記性。莫家血脈就只剩下你和小滿了,你們倆是我最親的人,就算犯了大錯,爺爺最多就是給點小處罰。起來吧。”
南雪趕緊爬起來。
老僕人上前來打開了牢門,旁邊那羣瘋子眼熱的涌過來,但被老人掃了一眼,一個個全都偃旗息鼓。
南雪出來後,卻不敢擡頭,一直縮着肩,小心的跟在老人身邊。
一直來到外面,被空氣中帶着花香的風一吹,她狠狠的打了個哆嗦。天光乍入眼,她眯起眼,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仇恨就像埋在她心裏的種子,當風吹來時,開始瘋長
出來了
莫小滿,我出來了
突然感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臉上,她一擡頭,便撞入了老人沉靜的眸。老人臉上帶着笑,但那眸子裏卻無半點笑意。
南雪心中一慌,急忙低下頭掩去臉上扭曲的神色,乖覺的不再出聲。
老人似笑非笑的道:“好不容易出來了,就安份些,最近這些日子,就跟在我身邊吧。”
南雪一愣。
即便她是被他養大的,但也很少跟他在待在一起,他的身邊,除了一個老僕人,似乎就沒有別人了。
就連莫小滿,都沒有這個殊榮。
她一時茫然,不知道老人心中所想,只得小心翼翼的稱是。
老人提步要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笑道:“異端的黃實與你都是霍啓明手底下的人,你與他應當是舊識吧”
聽他突然提到黃實,南雪後背汗毛都立起來了,一瞬間有些喘不過氣,那滿是血腥氣與腐臭的令人窒息的感覺彷彿又回來了,哪怕身在暖和之下,她卻依然遍體生寒。
“爺、爺爺,我跟他雖然都在霍、霍啓明手底下共事過,但各司其職,並、並不熟。”
老人並沒多說什麼,一直笑着,似乎心情還不錯:“哦,不熟啊。他前段時間死了。”
南雪一驚:“怎麼可能”隨即意識到什麼,她心頭一顫,慌張的解釋道:“異端勢力龐大,黃實身爲異端首領,在我和姐姐聯手之下都能全身而退,怎麼、怎麼這麼容易就死了是誰做的”
老人道:“聽說,是你姐姐。”
“她”南雪心中大震,憤怒且震驚,臉上被恨意所佔據,扭曲了神情。
但老人的眼神掃過來,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於激動,忙將到了嘴邊的話吞回去,咬着牙強笑道:“她真不
愧是爺爺最滿意的人,恭喜爺爺終於除掉了異端這心頭大患。”
老人似笑非笑:“是啊。”
又說:“不說這些了,你去收拾收拾,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南雪不知道他要帶自己見誰,也不敢多問,沒想到老人自己告訴她了:“這麼多年了,你也該見見你父親了。”
聽聞這話,南雪臉上僅剩的一點血氣消退殆盡
莫天哲真的還活着
那麼對於自己這個曾一手害得他家破人亡,又數次針對莫小滿的人,他會怎麼做
南雪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老人餘光掃了她一眼,便不再理會。
莫小滿一通發威將黃實及異端端掉之後,便失去了蹤跡,可是莫天哲的藥不能斷。
如若不是這個原因,他幾乎都快忘了還有南雪這個人。
“走吧。”
他催促着,南雪只好忐忑不安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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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大寶安靜的坐在餐桌旁,兀自盯着面前食物。
身邊的小寶就沒這麼安份了,一個勁兒的扭頭往樓上看,“爸爸媽媽怎麼還沒起牀啊,快要遲到啦。哥哥,我們去看看吧”
讓她一個人上樓她是不敢的,邱管家在邊上看着呢,她好幾次都想上樓,皆被攔下來。
邱管家笑眯眯的同她說,霍蒼沒睡好就會揍人,小寶雖然不大相信,但楊帆以前給她灌輸的關於霍蒼性情殘暴的話語尤在耳畔,加上邱管家霎有介事的模樣,她一下子就慫了。
只好去求助於自家哥哥。
她拽着大寶的袖子搖啊搖:“哥哥你陪我去嘛,好不好嘛,我跟你喫糖呀喏”
她神神祕祕的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以爲邱管家他們沒看見,悄悄地塞進大寶手裏,一個勁兒地衝他眨眼,那古靈精怪的模樣逗得旁邊的傭人直笑。
大寶接了糖,卻沒理會她,隨手將糖遞給身邊傭人,道:“喫糖會長蛀牙。”
小寶眼睜睜看着自己辛苦藏着的糖被對方毫不珍惜的扔給了傭人,氣得小臉鼓鼓的,打算五分鐘之內不理這個沒趣味的哥哥了
大寶看了眼時間,說:“快喫吧,快到時間了。”
隨即拿起一塊三明治,慢條斯理的喫着。
獨自生了會兒悶氣的小寶發現,自家哥哥根本沒打算哄自己,氣紅了臉,嘟着嘴不滿道:“壞蛋哥哥,我再也不理你了,哼”
大寶放下三明治,給她盛了碗粥。
小寶頓時繃不住,喜滋滋地喝着粥開始拍馬屁:“哥哥最好了,我最喜歡哥哥了”
傭人們捂着嘴笑,大寶卻是不喫她這一套,嚥下口中食物後才說:“食不言。”
小寶吐了吐舌頭,一邊喝着粥一邊望着樓梯,心裏頭依然惦記着自家父母。
任憑小寶怎麼磨蹭,一到時間,大寶直接起身拎起書包往外走,不給她半點插科打渾拖時間的機會。
沒能打動自家哥哥鐵石般堅硬的心,小寶整個人像一隻霜打的茄子般,縮肩耷腦的跟上,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