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滿對這個殺手一直很好奇,一個從不失手的殺手,卻是個臉盲,那她到底是怎麼確定人物目標的
納蘭見她一直盯着自己,遲疑了一下,攤開手:“你要喫嗎”
對於她展現出來的善意,莫小滿沒有拒絕,從她手心裏拿了一個最小的,納蘭很高興,拍了拍身邊:“你坐着吧,那個鞋子很累的。”
她指了指莫小滿腳下的高跟鞋,“上次堯哥哥給我穿,我摔了好幾次呢。”
莫小滿索性就把鞋脫了,反正地板上鋪着地毯並不涼。
她將糖果扔嘴裏,甜甜的味道瀰漫開來,讓人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來,轉頭見納蘭正數着手心裏的糖果,樣子純真無邪,便問:“你不是認不清別人的臉麼,那你剛纔怎麼一下子就認出溫堯來了”
納蘭頭也沒擡:“認衣服啊。”
顯然她一直都是這樣的認人的。
她嘴裏包滿了糖果,一張口,一顆帶着口水的糖果不小心掉了出來,她自然而然的撿起來又塞了回去,黑色禮服上,沾了一塊粘粘的水漬,她也渾不在意。莫小滿看她要去舔指尖上的糖水,忙從桌上拿來溼紙巾,給她擦了擦衣服,又擦了擦手,見她包一口的糖,小嘴包不住,有口水從嘴角淌下來,不覺好笑,湊過去替她擦去,笑道:“你喫太多了,不怕牙齒
長蟲啊”
納蘭眼也不眨的看着她,任由她給自己擦嘴,張口想說話,又怕糖果掉出來,便嘎嘣幾下把糖果全嚼碎了,才說:“不怕的,長了就把牙齒拔掉。”
那天真的小模樣,讓人既喜歡又覺得心酸。
莫小滿不知道第一殺手曾經是怎樣的風采,但這張臉,這樣的身材,本就已經是少見的尤物,若是端槍握刀殺人,從容穿梭在密雨般的彈雨裏,不知又是什麼模樣。
她替她擦乾淨嘴角,抽身離開時,納蘭突然握住她的手,把手裏的糖果全都給了她。
莫小滿一愣,隨即失笑:“你自己喫吧,我吃不了這麼多。”
納蘭眨了眨眼,握着她的手不讓她拒絕,隨即嘻嘻一笑:“我們來玩捉迷藏好不好”
莫小滿:“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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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
厲家的那名年輕人將霍蒼和溫堯帶到一處房門外,替二人開了門,便退到一旁。
房間裏燈光明亮,依稀還能聽見波滔翻滾的聲音,和附近追逐着遊輪競賽的海豚的叫聲。
宴廳的熱鬧喧囂被層層阻隔,到這裏已經什麼都聽不見,四下顯得異常寧靜。
霍蒼與溫堯一前一後走進去,身後房門便被那名年輕人關上。
整個房間與剛纔他們所在的房間的格局差不多,窗外,可以看到波浪層層的海面。夜色下的海面,寧靜漆黑,近處倒映着遊輪上斑斕的燈光,彷彿經有碎金在黑色的綢緞裏浮動。
一位老人坐在輪椅上,面對着的窗戶,從兩人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老人一截枯瘦的肩膀,和滿頭蒼蒼白髮。
老人似乎在望着大海出神,一動未分理處。
霍蒼與溫堯對視一眼,溫堯喚道:“厲老爺子。”老人卻沒有反應,霍蒼眉頭皺了皺,往前走了幾步,便聞到隱約的血腥味,臉色微變,隨即大步來到老人身邊,快到老人身邊的時候,輪椅漸漸轉了過來,他微感詫異,步伐便頓了一下,下一刻,便只見
老人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鮮血浸透了老人的衣服。
與此同時,刀光一閃,一個侍者打扮的男人握着水果刀,陡然從輪椅後方撲上來
霍蒼神情未變,迅速閃開,對方一擊不成就想逃,卻遇到溫堯阻攔,雙方交了一下手,侍者急急後退,同時探手拔出身後的槍,就要對着溫堯扣下扳機。
還沒扣下去,手腕便被霍蒼握住,下一刻,咔嚓一聲,他直接便捏斷對方手腕骨,曲腿一腳,踢在對方胸口,將那人掃了出去,狠狠撞上窗戶
巨響聲驚動了外面的厲家人,他嘭地一腳踹開門,就看到那握刀的侍者,和滿身是血的厲老爺子,頓時目眥欲裂:“老爺子”
他也是個反應快的,當即就明白過來,拔出槍便對着那名侍者開槍,後者早在他衝進門時,扒住窗戶如同靈猴般往外翻去,幾顆子彈生生讓他避開。
他似乎極爲得意,翻出窗戶時還回頭對幾人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眼神,也就是這一瞬間,霍蒼拔出老人身上的刀甩了過去
噗
沾着老人鮮血的水果刀直直插入對方脖子,那人嘲諷的表情還掛在臉上,彷彿沒根本沒想到自己躲過了子彈,卻死在這一把刀下。
他的扒着窗沿的手一鬆,便墜了下去。
嘭地一聲,隨即外面傳來尖叫聲
與此同時,嘭嘭幾道槍聲傳來,伴隨着混亂的腳步聲與尖叫聲。
霍蒼與溫堯顧不上厲老爺子,一聽到槍聲響起,臉色同時一變,飛快的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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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滿眼前圍着一條黑布,帶着無奈的笑容數着數字。
納蘭的智力與小孩子差不多,小孩子喜歡玩的東西,她都喜歡,爲防止她亂跑,莫小滿只能陪着她玩捉迷藏。納蘭卻怕她偷看,用布條將她眼睛矇住。
她數到一百之後,揚聲問:“你藏好了嗎”
沒得到納蘭的迴音,莫小滿笑了笑,剛拉下布條,準備去找人,忽然聽到幾聲槍響,頓時臉色一變
不等她反應,納蘭聽到槍聲,自己從櫃子裏爬出來,眼中帶着一絲茫然,又彷彿一種本能,聞着槍聲便衝了出去
莫小滿大驚失色:“納蘭回來”
納蘭的速度飛快,幸好莫小滿今天的裙子不算很好,跑起來並沒有多麼礙事。但儘管如此,她追了一陣,還是沒追上納蘭。
眼見她往宴廳方向跑去,而槍聲正是從那裏傳來,她心頭一急,急忙追出去。宴廳裏此時已是一片混亂,悠揚的曲聲不再,一個個打扮的光鮮亮麗的男人女人只顧着逃命,哪裏還顧得上儀態,個個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