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緻愕然擡頭，眼眸裏都是震驚。
沐雲清了然：“沒什麼好驚訝的，我這個大夫不僅能醫身還能觀心……哈，開玩笑的，我是過來人，有些事情一看就知道。
你……是喜歡顧斐的吧？”
縱然景緻一直是個敢做敢當的人，但畢竟還是個姑娘家，面對男女之事，沐雲清說的如此直白，她還是有些羞赧的：“我……”
一個我字，之後就再說不下去了。
不過沐雲清什麼都明瞭了。
“男未婚女未嫁，喜歡上一個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沒什麼可好害羞的，只是我看你有些積鬱的樣子，可是有什麼顧慮嗎？
顧斐年少時雖然有些荒唐的往事，但要細細追究起來也不完全是他的錯，這幾年他變化很大，我覺得是個可託付的人。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沐雲清不知道景緻的點在哪裏，只能先籠統地說了一嘴。
景緻有些驚訝沐雲清竟是這麼說。
她一直覺得之前自己做的事情在沐雲清的心裏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甚至於之前曾經一度不肯見自己。
即便如今對自己態度有所轉變也不過是因爲看在自己捨命救顧斐的份上。
剛纔沐雲清點破自己的小心思，她一直以爲沐雲清會極力勸說自己放棄的。
畢竟誰都知道顧斐和沐雲清的關係。
萬沒想到，她非但沒有反對，反而這般寬慰自己。
面對如此真誠的沐雲清，景緻猶豫了一陣子，終於開口了：“我……我是喜歡他，可，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說着雙手捂住了臉，頭低了下去。
沐雲清可是納悶了：“配不上？這是從何說起？”
“他是小侯爺，是燕王殿下器重之人，將來等殿下榮登大寶，他的前途定是無量的。
而我只是個江湖人的女兒，確切地說只是一介草民，身份和地位天差地別。
更何況我還曾經盯着南平景王府私生女的名號那麼多年。
我娘還被景王給……”
景緻越說聲音越多，直至最後說不下去了。
沐雲清心頭這纔有了點眉目，感情景緻是在爲這個苦惱。
雖說在她這裏都不是事兒，但是站在景緻的角度，她還是能理解一二的。
這個時空裏，的確更講究什麼門當戶對。
即便是她和李懷瑾，沐雲風和樂雲瑤，也都是身份地位相當的。
她們沒經歷過這方面的煩惱，所以根本就沒往這裏想。
但沐雲清並不認爲這是一個問題。
“要是旁人我還真不敢保證，就單顧斐來說，你完全不用有這個顧慮。
他雖然盯着小侯爺的名號，但實際上那麼多年小侯爺這個名號實際上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好處。
相反得到的處處都是算計和不屑。
他常常是以顧府的人而感到憋屈和羞辱的。
你也知道的，他現在是單立出來門戶了，以往的身份都跟他無關了，小侯爺只是大家習慣的一個名號，沒什麼實際上的意義。
如今的一切或者說以後他的一切都是他單人匹馬自己掙來的。
對他來說，他並不需要一個光耀門楣的妻子，他的榮耀他自己會掙的！
所以身份高低，並不會是他在意的東西……”
雖說從來沒有因爲這個問題，跟顧斐聊過，但以沐雲清對他的瞭解，應該是差不了得。
若是他在乎身份的話，早就不是現在這般光景了。
“真的是這樣嗎？”
景緻聽着眼前一亮，但隨後目光又暗淡了下來，“可是我從小就生活在一種不正常的環境中，心中滿滿都是仇恨，從沒學過管理後院的東西。
我這樣的人不管內外都對他沒一點用處……”
“你怎麼能這麼想？我不否認有人娶妻是想着藉助岳家的勢力高攀一步，有的是妻子賢惠能夠把後院料理的很好。
但這並不是每個人都需要的。
剛纔你也說了顧斐有李懷瑾和我這層關係，他不需要藉助誰。
至於你說的管理後院，也不是一個女主人必須會的事兒，有能力又忠心的媽媽找上幾個就把問題給解決了。”
對於這裏女子根深蒂固的思想，沐雲清也是無奈了，只能慢慢引導了。
“可是……裏外都不佔的話，要我有什麼用呢？”
景緻這話可是把沐雲清給氣笑了：“在你眼裏男女兩情相悅就是要對對方有用嗎？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感情嗎？
那我問你，你喜歡顧斐什麼？
是他的個人能力魅力還是他身份地位？”
景緻愣了，好半天才開口：“我……我就是喜歡他，喜歡到不想他受到任何傷害……”
“這不就結了嗎？你喜歡他沒什麼理由，那他若是選擇你的話，也一定除了喜歡沒什麼理由！”
沐雲清這個心累啊。
總算給這個犯軸的丫頭給理順了。
“可是就只是喜歡，那在一起了都做什麼呢？”
沐雲清剛剛舒了一口氣，景緻的話又差點把她給打回了原形。
“你……哎……彼此喜歡的人就是什麼都不幹，乾坐着就會很開心！也可以切磋功夫，還可以八卦別人，總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沐雲清對景緻現在是既覺得好笑又心疼。
好笑她是如此的單純懵懂。
心疼她從小生活在一個變態的環境了，導致了沒有經歷過正常的家庭生活。
她的眼裏看到的就是景王府那些夫妻之間互相利用的場景，以至於導致了現在這方面的認知偏差。
“還能這樣啊，平時你和燕王殿下也是這樣的嗎？”
看着景緻一臉的求知慾，沐雲清再次心頭嘆息。
這以後可是有顧斐受的。
“每個人情況不一樣，我想跟李懷瑾切磋功夫那也得我有功夫纔行啊，沒有硬上那不是找不自在嗎？
我倆在一起都做過什麼呢……”
沐雲清仔細想了想，卻是發現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還真不多。
大多時候都是來一起面對困難，剩下的就是喫飯睡覺還有鬧彆扭……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笑了：“你讓我猛地這麼一說，還真是說不出什麼來，覺得什麼都沒做又什麼都做了的感覺！”
景緻點了點頭：“我只知道了！”
沐雲清看着她一臉懵逼的樣子，暗自好笑。
知道個鬼。
不過也不好打擊她，便換了一個話題：“明天我們要走了，你要去見顧斐一面嗎？”
提起這個，景緻突然面色訕訕地道：“他剛纔過來找我了，我沒見他跑出去躲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