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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嬸!”
一看到康王妃,景筠眼中的淚可就止不住了。
在她二十年前隻身前往大雍到“身死”之前,曾受過康王妃的不少照顧的。
大概都是異國來的,景筠天然就對康王妃有種親近感。
看着景筠這絕望無助的樣子,康王妃嘆了一口氣把人拉了起來,往慶雲殿走去。
李秀雲俯身把掉落在地上的包袱撿了起來,跟了進去。
三人坐定後。
康王妃翻看着景筠做到小衣裳,誇讚道:“皇貴妃的手藝還是這般好,這小衣裳做的真好看!”
景筠強顏歡笑:“做的好看又有什麼用,沒人會喜歡!”
康王妃聞言把小衣裳給疊好放在了一邊,擡頭認真地看着景筠道:“皇貴妃以前可不是這個性子的!”
康王妃這話說得景筠有些愣了。
但轉而低頭又開始默默垂淚。
李秀雲遞過來一個帕子,景筠感激地接了。
看着她抽泣聲漸漸停下,康王妃才緩緩開口:“我知道做爲一個母親,知道自己有一個兒子,往往都是迫不及待想重敘母子情。
只是皇貴妃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多年過着失憶平靜生活的時候,懷瑾他是怎麼過來了?”
看着景筠愕然的樣子,康王妃面色淡了些,繼續道:“懷瑾從小就被排擠,從他懂事起,每一天都在實打實地捱着,他的痛苦,他的忍耐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都看在眼裏。
儘管我們可以保證他的人身安全,但是他心裏那種對父母的渴望而不得的創傷是誰都彌補不了的。
做爲他的親生母親,皇貴妃是不是也該設身處地地爲他想想?
給他時間讓他消化,接受,而不是逼着他無所遁形?
恕我直言,若是皇貴妃執意如此,那樣他會越走越遠。
畢竟現在的他可不是以前那個渴望母愛的小男孩了……”
康王妃一席話,給了景筠心頭一個重擊!
從她得知李懷瑾是她親生的那一刻起,狂喜渴望迫切就佔據了她所有的心神,她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和他相認。
爲此,她甚至都可以不在乎永嘉帝曾經給自己的傷害,跟他和平相處。
只想着在以後的日子裏,用自己的方式給他保駕護航。
李懷瑾越是排斥,她追的就越緊,甚至不惜讓永嘉帝出面……
可是自始至終她確實絲毫沒有顧忌到李懷瑾的情緒和意願!!
她……
“是我太過着急了嗎?”
景筠面色慘然喃喃開口。
“是,不僅着急,而且完全是用錯了法子!
怎麼着也不該在雲清丫頭坐月子的時候帶着景雅去,而且還讓景雅在沐王府耍性子!
你難道不知道雲清丫頭生產的時候遭了多大的罪嗎?
命都差點沒了!
懷瑾當時差點內疚到自殺!
可以說雲清丫頭是懷瑾的救贖。
從娶了雲清丫頭開始,懷瑾有真正活的像個人。
皇貴妃這個時候帶一個別有所圖的人去鬧他心尖尖上的人,可曾想過後果?
這也就是雲清丫頭大度,不然的話,皇貴妃以爲還能再見到懷瑾嗎?
當然了,皇貴妃可能會說你是被景雅給矇蔽的,那不是你的本意。
但皇貴妃心頭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私心?
比如,覺得自己是雲清丫頭的婆婆,她該對你尊着敬着?
是不是就看這懷瑾對雲清丫頭在乎超過你,心裏不舒服?”
康王妃這毫不客氣地一番話,說的景筠羞愧地滿臉通紅,手足無措。
她的那點小心思自以爲藏的深。
卻不想竟是被人給看了一個透徹。
既然康王妃都明白。
那沐雲清和沐王妃又不傻,估計也早就看穿了自己!!
只有她像是個傻子一般,還自以爲聰明的可以。
誠然的確是景雅鼓動了她,但她不是她有這種想法,那也不會成行的……
面對指責,她本能地還是想分辯一句,但是一開口心裏防線已經塌了:“皇嬸,我……知道錯了!
我現在該怎麼辦?”
景筠是真的慌了。
她無慾無求地過了二十多年,突然間這麼大一個事兒打破了她心頭的平靜,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越想做好,結果卻是越糟!
現在讓康王妃這麼一說,她完全沒了章法。
看着景筠這無措的樣子,康王妃也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還是那句話,順其自然,凡事不可強求。
給懷瑾時間,也給你自己時間!
這小衣裳就給我吧,適當的時候我給拿過去……”
從慶雲殿出來,一直沒有做聲的李秀雲忍不住開口了:“母妃,你剛纔那麼說皇貴妃是不是太狠了些?”
李秀雲覺得這麼多年沒見,自己的母妃還是那麼耿直,說話不給人留情面。
再怎麼說那景筠也是李懷瑾的母妃的。
而且還是永嘉帝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康王妃卻不以爲然:“不說狠些,她怎麼能夠想明白這件事不是她想怎麼就怎麼樣的,關鍵在懷瑾和雲清願不願意認她的?
那倆孩子已經夠辛苦的了,她這邊還不消停,這不是添亂嗎?
沐王妃那邊不好說,我可是沒什麼顧忌的!
說起來雲清丫頭遭了那麼大罪,咱們家也有責任。
能替她做點什麼,我這心裏也好受些。
再說了,我這麼說也是爲她好,讓她再折騰下去,那母子情分可就真的要沒了!”
提到這個李秀雲也點點頭:“說的也是的,那母妃咱們現在要等父王一起回府嗎?”
今兒個她們出來,也是跟着康王爺一起進宮的。
只不過康王爺去找了永嘉帝,她們則進了後宮。
康王妃搖了搖頭:“估摸着他一時半會也出不了宮,咱們先走吧,去沐王府看看,你不是一直唸叨着要去見那丫頭嗎?”
“母妃這是借我的名義去幫皇貴妃送小衣裳嗎?”
李秀雲的話,讓康王妃臉一沉:“你這丫頭,就不能給你母妃留點臉面嗎?”
說着母女二人齊齊笑了。
沐雲清正在對着裴瑩留給自己的信發呆,趙氏就帶着康王妃和李秀雲過來了。
三人看到沐雲清神情有些哀傷的樣子,都嚇了一跳:“怎麼了這是?”
沐雲清趕緊收起了思緒,解釋道:“哦,沒什麼,就是剛看了大嫂留給我的信,有些感嘆她的命運!”
提起裴瑩,趙氏等三人也是一陣唏噓:“裴瑩那孩子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