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沒了？
儘管早就有思想準備，但沐雲清還是有些驚訝這也太快了些。
想來她就備了三日的藥還是多了。
大概是怕這種不好的事情衝撞了沐雲清的肚子，趙氏聞言便要拉着樂雲瑤走，被沐雲清給喊住了：“祖母，您就在這裏說吧，燕王府的人要不要去弔唁？”
趙氏：……
竟是忘了這茬了。
遂又坐下了：“這李赫算起來也是你們的平輩了，人沒了，還是要派個人過去弔唁一下的。
不過他沒品沒級的，讓府裏管家去支應一下就行了！”
沐雲清和樂雲瑤頷首。
本以爲對李恆泰和淑妃的旨意下來後，李懷瑾能夠閒下來一些的。
不想一連幾日都沒見個人影。
沐雲清也讓慕夏去問過魏英。
魏英說是在忙着抓捕寧王和淮南汛情的事兒，沐雲清也就沒懷疑什麼，老老實實地在沐王府呆着。
這些日子正如李懷瑾所言，齊王和了緣的事情一發，京城的形勢眼看着就嚴峻了起來。
京城各大府邸都開始了大規模的清人舉動，一時間京城內人心惶惶的。
不過倒是沐王府是少有的安寧的地方了。
沐雲清哪裏也沒去，就眼巴巴地盼着李懷瑾回來，跟她說說外面的事情呢。
可是直到第五天的躺下要睡的時候，李懷瑾纔出現。
洗漱後躺下，沐雲清習慣性地躺在了他的胸膛上，言語就有些哀怨來：“怎麼這麼久不回來？”
“康世子李廷都不在，李赫下葬，我去幫襯着看了看！”
李懷瑾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沐雲清也不忍心再吐槽來。
“辛苦你了！我聽魏英說你最近還忙着淮南秋汛的事兒，這事兒不是大哥負責的嗎？”
沐雲風本人就在淮南了，賑災救濟也有戶部的人。
還用得着李懷瑾這麼忙前忙後？
“齊王府的事情處理起來也不是一天半天，大哥忙不過來，不免要耽誤事兒。
我跟着些，這樣也好讓雲風在淮南更順利些！”
沐雲清深以爲然。
這關押一個李恆泰不麻煩。
但是整個齊王府，錢財房產以及姬妾侍從的，要個個安置好，的確也不是三兩天的事兒。
而且這事兒恐怕還要涉及到李恆泰同黨上，整個節骨眼上，更是要抽絲剝繭，仔細再仔細了。
擱下戶部這邊的事情，沐雲清又問道：“顧斐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她覺得比起已經翻不了身的李恆泰，寧王纔是重中之重！
很多事情都在他的身上。
“他一路往南追了過去，現在已經快到淮陽了，估摸着快有消息了！”李懷瑾也沒有瞞着沐雲清。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藏到了淮陽？”
沐雲清仔細地想着，一臉疑惑，“這淮陽有什麼特殊的嗎？”
李懷瑾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沐雲清的肩膀：“淮陽是寧王以前的封地，寧王當年奪位失敗後，父皇就想着把淮陽那塊地給了你祖父，不過被你祖父給拒絕了。
之後就一直沒有再給任何人，歸了淮安轄屬。
因爲在父皇心裏寧王早就死了，所以這些年也沒怎麼把淮陽放在心上，基本上也就維持了原先的佈局了。
大抵寧王這些年沒少在那個地方暗中培育自己的勢力。
只要他逃到那個地方去，就如同回老家一樣了就安全了，那接下來恐怕血雨腥風就開始了……
估摸着就是這兩三天就能傳來消息了！”
聽着李懷瑾的話，沐雲清的心也一點點地往下沉。
這大雍好不容易纔得到了休養生息的機會，他們兩年來的心血恐怕要付之東流了。
“他會造反嗎？”
籌劃了那麼久，真實面目暴露了，想來也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
李懷瑾沒吭聲。
沐雲清心裏卻是明白的。
寧王改頭換貌這麼多年一方面在暗中挑唆攪合，最終爲的就是奪位。
如今的境地下不造反難道要等着永嘉帝派人來收他的命？
“如果他造反，到時候父皇會派你去鎮壓還是我哥哥去？”
這纔是沐雲清最在意的。
“那就看父皇了。不過不管誰去，結果就是一個，那就是輸！
輸了錢財輸了民心啊！更是辜負了你爲了大雍的安定，對北齊對南平做出的努力！”
李懷瑾惆悵的語氣，讓沐雲清聽着心頭髮堵。
在自己家裏倆兄弟打得個你死我活，可不是輸麼？
只是恐怕這場註定輸的爭鬥是無法避免的。
“也不算事白費了！起碼就算是寧王現在造反，北齊和南平那邊咱們也不用擔心他們會插手了，這可就是最大的好處了。
說真的，我覺得應該就是北齊熄火，南平樂長淵失勢才逼着這個寧王打起了皇貴妃的主意。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李恆泰對你下毒的舉動倒是刺激的皇貴妃恢復了記憶，讓他的面目提前暴露了！”
越這麼想着，沐雲清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李懷瑾也深以爲然：“清清，我真是覺得了因大師說的對，你真的是大雍的福星！若不是逼得寧王暴露，再讓他逍遙下去，後果可是更不堪設想！”
造反不造反，局面混亂不混亂另說着，怎麼說現在也都擺到明面上來了。
比寧王窩在背地後暗戳戳地到處搞事，局面要好控制的多了。
如此李懷瑾的心也出奇地平靜下來了。
不就是一個寧王嗎？
若是他真的有那麼的力量，也不能這麼躲躲藏藏這麼些年了。
沐雲清也有心讓李懷瑾放鬆心情些，於是撐着半邊身子起來再他的額頭上吧唧親了一下：“就是，不用怕，我這個福星會保佑大雍的！”
這話剛說完，她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了，伸手就去摸李懷瑾的額頭。
可是李懷瑾抓住了她的手，打岔地道：“嗯，我相信你，不早了，早點睡吧！”
沐雲清卻是在下一刻坐了起來：“你的額頭怎麼了？把燈點上讓我看看！”
“清清！”
“點燈！”
……
李懷瑾聽着沐雲清的口氣，無奈起身把燈給點上了。
沐雲清看着李懷瑾正額頭那條長長突出的疤痕，她的眼睛就眯了起來：“是父皇還是母后動的手？”
一時間明瞭了爲何這幾日李懷瑾總也沒個人影了。
是怕她發現這個疤！
想着在這京城裏，能傷到李懷瑾的頭的也只有宮裏的那兩位了，連李玄成都沒有這個膽子。
知道瞞不過，李懷瑾只能乖乖地說了：“父皇！”
“你給康王府求情了？”
沐雲清仔細查驗了傷口的大小，然後去實驗室裏拿了一瓶去疤的藥膏，一邊給他塗着一邊問道。
寧王作妖，正是用得着李懷瑾的時候。
除了這個原因，她不做他想。
“嗯，大哥提議要把康世子和李廷調回京城，我不同意，同父皇爭執了兩句！”
清清涼涼的觸感，讓李懷瑾微微刺癢的傷疤有說不出的舒服。
他想着早知道這樣也瞞不過人，早就回來討藥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