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不解決問題！”
因爲事情緊急，沐雲清也來不及跟蘇柔細說，只是簡單跟她解釋了兩句，便上前給齊佑寒把了脈，快速取了血放進了實驗室。
片刻出了結果後，她皺起了眉頭：“下這麼大的劑量，這真是想着用一把就讓他去死的節奏！”
“師父，祖父和我曾嘗試用您之前的方子，但是沒有一點效果！”
聽聞沐雲清說這個，蘇柔也接了一句。
“之前的方子只是針對第一次解毒纔有效！”
說着，沐雲清從袖子裏取出了針筒，“不過好在這兩年我學了不少新本領，還曾專門研製了獅子吼的解藥，保他一命沒有問題！”
說着給他注射了下去。
拔針後把針筒又從袖子扔回了實驗室。
“師父，這就可以了嗎？他不會再發瘋了？”
蘇柔看着她從來沒見過的東西，又聽聞有解藥，不由地好奇，暫且就息了殺齊佑寒的心。
“不，這一針是讓他陷入沉睡，也是在保護他抑制他體內的毒發！”
沐雲清起身，轉向了蘇柔，“我帶你離開，你祖父那邊，燕王會派人救他回去！”
“不，我要留下！”
蘇柔搖了搖頭。
沐雲清皺起了眉頭，想勸說時，蘇柔又開口了：“師父說殺了他不解決問題，想來有其他的安排。
那就都交代給徒兒吧，徒兒對這北齊形勢也比較熟悉了，而且他現在這個樣子很容易被人弄死！”
“齊天佑不是好惹的，我不能再讓你冒險！”
沐雲清態度堅決。
但蘇柔依然搖頭，眼見着沐雲清要生氣了，她突然跪下了：“師父，徒兒……徒兒已有了他孩子……”
沐雲清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半晌後纔開口：“你說什麼？”
蘇柔滿臉淚水，不太敢看沐雲清的眼睛：“他一直說很喜歡我想娶我，我不同意，後來他日漸暴躁我就想着這樣能緩解他的症狀……”
“你腦子被驢給踢了是不是？怎麼能有這麼蠢到家的想法？”
沐雲清不可思議地瞪着蘇柔。
這邊揚起手要扇過去，可是到了臨了卻是下不了手，她將人給抱在了懷裏，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低吼了一聲，“你這是毀了你自己啊！”
她知道蘇柔不喜歡齊佑寒。
她又從樂長亭的言語裏感受到了他對蘇柔的關心。
而蘇柔有事也第一時間向樂長亭求救，那也說明樂長亭在她心裏是不一樣的。
可是……
怎麼就這樣了呢？
是她……
“啪！”
她伸手抽了自己一個巴掌！
這一切的根源都在她！
都是她逞能，自以爲是！
以爲一切都在掌控中，可是卻是把一個個的親人推向了深淵！
李懷瑾趕緊抓住了她的手：“清清，你做什麼？”
“師父您別這樣，徒兒也……也挺喜歡他的！”
蘇柔看不得沐雲清懊惱愧疚的樣子，把眼淚給逼了回去，硬是擠出了一抹笑意。
“喜歡他，你剛纔爲何要殺他？”
此時蘇柔的話，沐雲清哪裏還會信。
“那是他雖然是我孩子的爹，但他傷害了那麼多大雍人，身爲大雍人，徒兒愛憎分明理當是報仇的！”
蘇柔看不得沐雲清自責。
師父沒有做錯什麼事。
這一切或許都是天意，當初她也是心甘情願的，雖然不是因爲愛，但是不後悔。
至少起了點作用！！
也在無形中救了不少人，這也是救人，跟行醫的目的是一樣的。
若是再讓她選擇一次，她還是會如此的！
沐雲清卻是紅着眼睛，抓過了蘇柔的手臂，滿眼痛心地道：“他中的不是一般的毒，你這個孩子不能要！你跟我走，我幫你把他流掉！”
不說未婚先孕這事了，就是考慮到齊佑寒體內的劇毒，她也不能讓蘇柔承擔這個風險。
“……”
蘇柔有些驚恐。
她怎麼就忘了這一點？
可是聽沐雲清說要流掉孩子，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那獅子吼非同一般，你這肚子裏的孩子出生八成就是帶着毒的，你想再生一個齊佑寒來禍害人間嗎？”
“我……”
面對沐雲清的質問，蘇柔本能地護着肚子往後退，“也還有兩成的可能是沒毒的不是嗎？師父，孩子是無辜的，我……”
“我說八成就是幾乎可以肯定了，你不跟我走也可以，現在我就給你打一針……”
沐雲清幾乎是用吼的了！
見沐雲清的情緒太過激動，李懷瑾當下點了她的睡穴。
囑咐了蘇柔幾句，並告訴他派了人保護她和齊佑寒，有事情通知他。
便帶着沐雲清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蘇柔望着齊佑寒，手中的匕首終是收了回去……
回到營帳後，一個時辰後沐雲清就醒了。
她愣愣地看着帳子頂，不做聲。
李懷瑾抓住了她的手：“清清……”
“李懷瑾，我想靜靜！”
沐雲清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但卻是讓李懷瑾心下更是不安起來。
他眼裏滿是擔憂，但還是起了身：“好，你好好歇着！”
走到帳門口，他又回頭輕聲說了一句：“清清，別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你要想想若是沒有你，我，雲風甚至有更多的人，命運可能早就改變了！
而且這一切都是有罪魁禍首的，但不是你！”
說完之後，見沐雲清依舊沒有吭聲，李懷瑾才掀開了門簾出去了。
在李懷瑾出門的一瞬間，沐雲清陡然伸手捂住了雙眼，兩行淚從眼角滾落而下……
她不敢閉眼。
閉上眼睛就想到了那血肉橫飛屍橫遍野的場景，就是她一路過來時百姓四散逃離的悽慘，就是蘇柔被喪失了人性的齊佑寒糟蹋的場景……
輪番在她腦海裏浮現！
她第一次對她來這裏的目的產生了懷疑。
她來做什麼？
了因說她能護佑大雍？
可就是這麼護的嗎？
親人，朋友，還有無辜的百姓……
她迷茫了！
帳子外的李懷瑾聽着沐雲清極爲壓抑的抽泣聲，心如刀絞。
她一向重情，看不得傷亡，可如今偏偏都發生了。
讓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沐雲風和他並排坐着，聽了李懷瑾的轉述之後，也沒進帳子：“這丫頭一向堅強，蘇柔的事情真的讓她無法接受了！”
蘇柔的事情，是他和李懷瑾都沒有想到的。
“阿霽，要不直接弄死齊佑寒算了！”
沐雲風覺得，這齊佑寒不死，蘇柔就不可能離開，而沐雲清的心結就不可能打開。
“你弄死了一個齊佑寒，齊天佑分分鐘又弄出十個八個齊佑寒出來！”
沐雲清清冷的聲音從帳子裏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