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清從了因離世後一直繃着的那根弦聽到無塵死後，一下子斷了！
要說了因的離開，她還勉強能認爲是師父李元虛事先安排好的，爲的是讓她在這個時空裏能做更多的事情。
但這無塵的死卻完完全全是無辜的。
她是醫者，因爲她而讓一條無辜的生命喪命，她怎麼也接受不了。
沐雲清突然起來的崩潰，唬了李懷瑾一跳。
他趕緊把人給抱在了懷裏：“清清你說什麼胡話呢？怎麼會是你？
了因大師坐化的時候，你還病着，跟你有什麼關係，跟你沒關係的！”
沐雲清擡起了滿臉淚水的臉，眼眸裏濃濃的都是悲傷，她慢慢地從自己領口取出了那塊護身符，舉到裏李懷瑾的眼前，哽咽道：“你看看這個，了因大師是爲了救我才坐化的！
是我害了他，我就不該存在在這裏的，是我害了無塵，都是我……”
李懷瑾駭然，護身符突然變了顏色，他一直也在琢磨這跟沐雲清突然好轉之間的關係。
如今聽沐雲清的一說，淡定如他也驚愕地面色大變。
他曾無數次地想過沐雲清身上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事情。
也不少次衝動地想要問沐雲清。
如今沐雲清這麼說，他卻覺得這太過匪夷所思了：“這怎麼可能？”
他想不通。
了因遠在南安寺，怎麼可能能救在沐王府的沐雲清呢？
即便是神仙在世，也不可能面都不見就能救人啊？
“你一點都不懷疑我爲什麼突然會醫術嗎？你也不覺得我爲什麼突然變得強大了奇怪嗎？你就不覺得現在的我跟以前的沐雲清完全不是一個人嗎？
這些你都不想知道原因嗎？”
因爲剛纔情緒失控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沐雲清也不打算瞞着李懷瑾了。
若是他接受不了，那以後她就更毫無負擔了。
看着沐雲清無比認真又沉靜的目光，李懷瑾身體一僵。
是，他懷疑過，也疑惑過，而且之前沐雲清那種搪塞他的解釋他也根本不信。
但看着沐雲清如今要向他坦白時目光裏的決然時，他忽然很害怕，害怕沐雲清說出的劃不是他想聽的。
亦或是怕她說完之後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便猛當即再次將人摟在了懷裏，堅定地搖頭：“不想！我什麼都不想。
剛纔你什麼都沒說過，而我也什麼都沒聽到。
了因和無塵的事情跟你也沒關係，記住這一點，任何人都不能說，包括雲風！”
沐雲清愣愣地道：“可我剛纔已經跟你說了！”
“我沒聽到！”
李懷瑾很是嚴肅地看着她的眼睛鄭重地道。
沐雲清突然眼睛有些酸澀，聰明如他，跟自己相處那麼久了，應該早就有懷疑了吧，只是她不說他也不問。
一時間有一種把她所有的祕密都傾訴給他的衝動：“其實沒那麼離奇……”
“我不想聽，以後你也不要跟我說，你就是沐雲清，沐王府的四小姐，我的未婚妻，將來的燕王妃！”
李懷瑾再次打斷了她。
他沒來由地心慌，不想聽跟這相關的任何話語。
沐雲清忽然一下子心裏不那麼堵的慌了，扯了扯嘴角：“今天你不讓我說，以後可就沒機會聽了，可別後悔！”
“我不後悔！”
生怕她再說出旁的來，李懷瑾急切地表態。
沐雲清無奈地又把祕密給埋在了心裏。
也罷，知道了對他來說也是負擔。
“可是，我很難過！”
鬆氣之餘，她又難過的低下了頭。
想到無塵葬身火海，沐雲清還是抑制不住的悲傷。
那是無辜的人啊。
“我知道！你放心，無塵的衣冠冢就安葬在了因大師的旁邊，你要是再不安心，我們再給他供一盞長明燈！”
雖然沒讓沐雲清說，但李懷瑾從她隻言片語中大概也能猜到什麼。
如今他旁的做不到，也只能幫沐雲清找些心理安慰了。
“嗯，我以後會救很多很多人做很多很多好事，我不會讓了因大師和無塵白白死的……”
沐雲清說着聲音又哽咽了。
那可是兩條人命啊！
李懷瑾心疼地把人緊緊地摟着，親吻着她地頭髮給她安慰：“嗯，我陪你一起！”
過了良久之後，沐雲清的情緒漸漸恢復，從李懷瑾的懷裏離開，纔開始問正事：“那了緣，你之前一直讓人找他，都沒去南安寺找嗎？”
“找了，不在，我們到達南安寺幾天後，他突然出現的！”
這事兒李懷瑾也懊惱呢。
最近因爲南平北齊的人來，之後又是大婚，裏裏外外都要他盯着，了緣那邊的確放鬆了些。
沐雲清之前也聽了因說過，這了緣幾乎不在南安寺呆着的。
想來是有其他的藏身之地的。
“我總覺得這人太危險了，他繼任南安寺住持，恐怕不是好事！”
沐雲清眉頭緊緊地皺着。
南安寺是皇家寺院，住持德高望重，隨便說一句話都會有很大的影響。
若真是他們猜測的那樣，這了緣同沐王府有血仇，那大概率同皇家也脫不了干係。
那樣的話，可就是天下大亂了。
“你怎麼沒有阻止？”
想來想去，沐雲清還是覺得李懷瑾應該阻止的。
李懷瑾苦笑：“我也想，可是你也知道大哥是儲君，他在就沒我說話的份兒！”
沐雲清驚訝：“是太子殿下做的主嗎？”
李懷瑾點了點頭：“依我的意思，回來請示父皇之後再做決定，但大哥和三弟他們一致同意，了緣又拿出了他是了因師弟的證明，寺裏的人也都擁護他！”
“太子是豬腦子嗎？”
沐雲清忍不住怒了。
次次都是他來壞事兒。
“不過即便是回來請示父皇，大概率也是同樣的結果！”
李懷瑾的話讓沐雲清沉默了。
的確，他們知道了緣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永嘉帝不知道啊，而且他們手裏有沒有了緣作惡的證據。
再說了她在蜈蚣山被了緣劫持這事兒，也是不能大肆往外說的。
竟還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你也不用太擔心，說起來也不全是壞事，這個了緣把自己的身份隱匿的如此周全，必定是有所圖謀的。
這次之後也算是擺到明面上來了。
只要他一動，總會有痕跡留下，也是給了我們追查他底細的機會了。”
李懷瑾這麼一說，還真是有些道理。
但沐雲清心頭還是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了緣的登場定會攪起一番血雨腥風。
而他們將會是那個漩渦的忠心。
不過事已至此，能做的也只能是迎戰了。
“清清，明日我去稟告父皇，送您和雲風回蜈蚣山！”
看着沐雲清鎖着眉頭的樣子，李懷瑾伸手替她撫平了，“別擔心，一切有我，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可是會發生什麼事？”
這才初八，而且這南平和北齊的人都還沒，他們怎麼能離開？
“過兩日，了緣會進京，接受父皇頒發的住持金冊！”
李懷瑾本想着隨意糊弄過去的，但是又想起沐雲清說過的話，遂也沒瞞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