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沐雲清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慕夏接着道：“裴府的二公子也來了，但是少爺沒讓他進門，二公子在府外一直站到傍晚才離開！”
提到裴府，沐雲清多少有了情緒，忍不住就想若不是她對裴元澤的信任，應該也不會那麼輕易地去了裴府，那麼沐王府的悲劇是不是能夠避免？
可是沒有如果，時間也不能倒流。
發生的事情再也無法挽回！
裴元澤在這場慘劇裏扮演裏什麼角色，她很想問問，只是不是現在。
“還有別的事嗎？”
即便是王府的屍首都清理過來，但空氣中還是瀰漫着血腥味。
越往清風院走，沐雲清的心情就越壓抑，夢中一張張臉似乎有出現在自己眼前了。
她迫切想打破這種狀態，於是跟慕夏找話說。
慕夏一愣，隨後面色有些猶豫：“還有……還有表小姐今天出嫁了……”
“什麼？”
沐雲清腳步猛地停住，驚愕之餘聲音陡然提高，“不是說這個月十八嗎？”
慕夏搖了搖頭：“奴婢聽說趙光宗的父母來京路上染了重病，鄭大人擔心拖下去會耽誤三年，就以爲老人家沖喜之名，匆匆將表小姐嫁了，儀式什麼的一切從簡。
也沒宴請什麼客人，就一頂花轎給擡了過去！”
沐雲清的眉心擰成了一個大疙瘩，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鄭耀祖那樣的人怎麼允許這樣的方式嫁女？
不過也知道這個時空裏，對鄭玉敏來說拜堂了一切都成了定局。
而且她終究是個外人，也只能嘆息了一聲：“兜兜轉轉還是回了原路，但願以後她如意順遂吧！”
說完之後就大踏步往前走了過去。
慕夏知道沐雲清能說出這話來，也是真的放下鄭玉敏了，心裏也跟着鬆了一口氣。
碰上那個拎不清的表小姐還真是能活活把人給氣死。
眼不見爲淨的好。
到了清風院沐雲清發現沐雲風和李懷瑾在下棋，倒是沒看到秦殤。
“秦殤呢？”
沐雲清示意慕夏放下食盒，然後去大廚房張羅擺膳，她掃了一眼棋盤的形勢問道。
“他家老夫人突然來京城了，他回去接待了！”
說話的是沐雲風。
“秦老夫人，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沐雲清有些詫異地問了一句，也沒往心裏去，便坐在了一旁看二人下棋。
沐雲風本來就處於劣勢，在沐雲清的注視下束手束腳沒兩下就拱手認輸了，
到了飯桌上，沐雲清看着李懷瑾道：“北齊那邊不用你去照應嗎？”
從慕夏那裏得知這一天李懷瑾都沒離開沐王府。
印象中這南平和北齊使者的安全都是李懷瑾在負責的。
“不用，他們比誰都怕死！”
說着給沐雲清盛了一碗雞湯放在了她的面前。
沐雲清點了點頭：“齊佑寒的毒我還沒有完全搞定，估計要等一段時間！”
沐王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幾日她腦子裏有點亂沒辦法集中精神去做事。
“不急，你先好好休息幾日，別的都不重要！”李懷瑾示意她喝湯。
倒是沐雲風有些看不下去了，放下了筷子：“阿霽，冤有頭債有主，你別因爲這個跟陛下置氣，那豈不是讓太子和齊王得逞？”
到底在沐雲風的心裏，忠君愛國是種在了骨子裏了。
他也恨，但恨的是樂長淵以及他的同夥，並沒有遷怒於永嘉帝。
“哥哥說的對，一會用完晚膳，你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不然可是白白給他人做了嫁衣！”撇開別的不談，李懷瑾身爲皇子若是公然同永嘉帝對抗，不會有任何好處的。
李懷瑾看了看沐雲風又看了看沐雲清，深不見底的眸子有一種剋制不住的涌動，最後點了點頭：“好！”
晚膳後在沐雲風兄妹的催促下，李懷瑾離開了。
但不大會的功夫又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身穿黑色大氅戴着黑色帽子將整張臉都遮得嚴嚴實實的人。
“這位是？”
沐雲清剛開口，就看到來人將帽子掀開了，赫然露出了永嘉帝的臉！
沐雲風和沐雲清的面色立刻就變了，趕緊要蹲下行禮，不過被永嘉帝給攔了：“進去說！”
沐雲風兄妹和李懷瑾交換了一下眼神，知道這永嘉帝是隱匿了行蹤前來的。
便把人給迎到了屋裏，外面李懷瑾安排了重重守衛。
沐雲清親自端了茶進來：“陛下請用茶！”
然後就坐在沐雲風的身邊沉默了。
永嘉帝望着面色都不怎麼好的兄妹兩個，一臉複雜目光裏盡是內疚：“昨夜你們兩個受驚了，朕不放心過來看看！”
“讓陛下費心了，臣和清兒都還好！”
沐雲風的言語恭敬中帶着疏離，不似往日那般無束，永嘉帝心頭一陣感傷。
能怪誰呢？
只能是他自己！
“雲風，丫頭，你們在怪朕吧？”
永嘉帝這一句話帶着無盡的傷感。
好像此時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是一個普通人家做錯了事情的長輩。
“陛下，臣和清兒不敢！”
沐雲風看到這樣的永嘉帝心裏也不是滋味。
但是一想到昨夜的場景，他口中怎麼也說不出來不會兩個字來。
同沐雲清一樣，這一次他的心也是被傷了。
上一次就是手腳筋脈盡斷，他都沒有埋怨過任何人，那是他的榮耀，也是沐王府子孫應該做的事，但這次不是！
“雲風，丫頭，朕知道這一次你們受了委屈，朕不會姑息任何一個人，但能不能給朕一點時間？後日是太子大婚……”
儘管一早就猜到了永嘉帝深夜前來的目的，在這會子親耳聽他說出來之後，沐雲清心中還是有些憤怒，冷冷開口：
“敢問陛下那些人對沐王府動手的時候，可是想過後日是太子殿下的大婚而有任何的顧忌？若不上天憐憫，哥哥僥倖留下一條性命，是不是因爲太子大婚在即沐王府死了人都不能哭一聲？”
“清兒，不得無禮！”
沐雲風呵斥了沐雲清，急忙衝着永嘉帝告罪，“陛下恕罪，清兒被昨日情形嚇壞了，言語無狀……”
永嘉帝擡手阻止了沐雲風，看向了目光裏滿是不滿惱怒的沐雲清，平靜地說了一句：“是！”
沐雲清霍地一下站了起來：“既如此，陛下今日也沒有來的必要，因爲您不說，哥哥和我也不會做什麼衝撞太子大婚的事情。
連王府府衛的屍首都是偷偷摸摸地運出城的，不會給陛下添任何堵！
還有若是陛下還不放心的話，我和哥哥即刻就離開沐王府，回到蜈蚣山，永世不回京城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