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春風樓在京城興起的時候，那個時候杜晦就提醒他查過幕後之人。
當時他覺得只是個小酒樓，沒當回事。
到後來它在京城立穩腳跟成了京城第一樓後，他又沈楊去查過。
可是費了半天勁兒，什麼也沒查出來，之後因爲有別的事兒耽擱了，就不了了之了。
後來這幾年，春風樓開的紅紅火火，但也沒鬧出什麼事來，他就徹底給放一邊去了。
即便是裴家和張家在那裏被沐雲清坑了一把，他也沒往春風樓本身上去想。
只是裴元澤這麼一提，他突然覺察出這事兒的不同尋常之處了。
若不是春風樓大張旗鼓把賬單送到了裴府和張府，若不是春風樓的夥計在那裏大肆宣揚，也不會把沐雲清與裴瑩和張華馨的事兒，弄的人盡皆知。
若不是春風樓的掌櫃在哪裏煽風點火，沐雲清捐銀子的事兒也不會讓大家知道，自然這京城的各大朝臣富戶也不會掀起捐錢捐糧的狂潮……
這一切好像都有人在後面操縱者一樣。
可是，這個人是沐雲清嗎？
“你的意思是這都是有人在幕後操縱的？可是沐雲清？”
李玄成說出了口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裴元澤沒有直接回答李玄成的話，而是略作思考道：“一件事情想要知道是誰做的，就要看誰在這件事上得利，殿下以爲四小姐此舉最終得利的人會是誰？”
同李玄成一樣，在得知沐雲清和裴家大少夫人和張華馨衝突後，裴元澤第一時間也認爲是張華馨和裴大少夫人的挑釁。
因爲此事是有裴瑩說出來的，比較公正。
當時他爲此還反駁了自己的祖母。
後來跟他祖父在商議對策之後，回到自己院子裏，怎麼琢磨這事兒都蹊蹺。
一切都太過湊巧了。
“這事兒得利的肯定是南郡……”
李玄成皺着眉頭說了半句後，突然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二弟？可是他不在京城啊……”
“此事也只是臣的推測，並沒有切實的證據，只是燕王殿下和沐王府交好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裴元澤看着李玄成的反應，接着又說了一句，“或許是臣多想了，這只是單純的想解決南郡的災情，替陛下分憂……”
裴元澤越是這般語焉不詳，李玄成心頭越是打鼓。
雖說李懷瑾和李玄成是親兄弟，但因爲從小受張皇后嫌棄李懷瑾的影響，他們兄弟之間關係並不親密。
又因爲李懷瑾鮮少回京城。
所以也就比陌生人強那麼一丟丟。
對於這個弟弟，李玄成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就是從他這次回來，永嘉帝又派他去南郡，纔在他心裏有些存在感。
但也僅至於一點存在感而已。
但裴元澤這麼一說，李玄成心頭頓時不安了起來。
仔細想來，從那次他大鬧御書房後，這些時日父皇對自己的態度大不如前。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父皇對這個二弟器重起來的。
如今又來春風樓這一遭。
這可不是巧合！
他的這個二弟可真是好算計，要不是裴元澤的提醒，自己還被矇在鼓裏！
見李玄成的面色都變了，裴元澤知道他已經把裏面的彎彎繞繞給想明白了。
見識過李玄成的暴躁的裴元澤又接了一句：“殿下……”
“你跟孤來！”
李玄成卻是擡手製止了他。
裴元澤知道李玄成這是要找自己長談了，也沒推辭，便從容地跟着走了。
以前裴元澤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頭腦清醒，時刻都能夠公正地看待事情的人。
但是從裴瑩被賜婚給李玄成那一刻開始，裴家就和李玄成綁在了一起。
現在朝中，永嘉帝明顯有些冷落李玄成的意思。
若是任由這種事態下去，遭罪的不僅有裴瑩還有裴家。
所以無論基於哪個原因，他都不能袖手旁觀。
對於李玄成和裴元澤的推想，沐雲清是一點都不知道的，若是她知道了定是要嗤笑一句：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是這些人最大的本事了！
出宮後，沐魁駕着馬車等在宮門口了，沐雲清一陣心暖。
這個沐魁總是時時刻刻惦記着自己。
“魁伯辛苦了！”
沐雲清說着就掀開車簾準備上去，卻是在看到風光齊月般的秦殤端坐在裏頭，有些傻眼。
沐雲清喫驚地回頭看着沐魁。
“小姐，秦莊主說有要事跟您說，非要在車上等着！”
沐雲清：……
這秦殤竟是對沐魁說了自己的身份！
知道秦殤不像吊兒郎當的顧斐，說有事肯定有事，所以也沒再說什麼就上了馬車，接過慕夏手中的匣子放在了一邊。
秦殤看着那黝黑的匣子，饒有興趣地問道：“陛下賞賜的寶貝？”
沐雲清點了點頭：“找我有什麼事？”
見沐雲清不想就此時多談，秦殤自然也不再多問：“之前顧斐選的那個開醫館的鋪子，我看位置不是很好，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又選了一處，你要是不忙的話，就過去看看？”
看着秦殤期待的目光，沐雲清很不忍心拒絕他，但餘光一掃那黑匣子還是嘆息了一聲，不好意思地道：“今兒個恐怕不行……”
見沐雲清的視線在黑匣子上掃了一眼，秦殤頓時明白恐怕永嘉帝恐怕給她安排事情了。
遂溫和一笑：“無妨，等你有空時再去看！”
沐雲清卻是搖了搖頭：“有你在，我放心，不用看了，當初也是說好的，這鋪子什麼的我都不用管的！”
一個是嫌麻煩，另一個也是因爲預計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都不會有空。
聽沐雲清這麼說，秦殤失笑道：“你倒是放心，不過你忙的話，我就自己做主了！”
隨後又認真地道：“雲清，我能幫上你什麼忙嗎？”
沐雲清一愣，隨後看着他盯着那黑匣子，就明白了。
秦殤多聰明的人啊。
但她還是搖了搖頭：“我能搞定，你呀，就做你清雅出塵的飛雲山莊莊主就好，不能讓這世間的污濁沾染到你！”
跟秦殤這麼通透的人也沒必要彎彎繞繞。
沐雲清的話讓秦殤一愣。
輕笑一聲：“聽你這麼一說，我都成仙了都！”
沐雲清也被帶動了起來：“可不是，你可知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心裏就想這是天上的謫仙下凡塵了吧？”
“可誰知後來你一張口就說沐雲福小，真是破壞了在我心目中的完美形象了。
想着這是哪裏來的活寶，這反差也太大了！
幸好後來又恢復了！
想來你那個時候是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