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讓你……”
趙氏意外一向不喫虧的沐雲清居然能平靜地接受這個。
“祖母,其實您也知道,就算是再拖下去,這也是最好的結果了!
在這件事情上根本沒有完全之策!”
她也曾無數次地想着想要自己完美從這件事情上抽身的法子。
但思來想去,就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不可能!
在這個時空裏,別看她貴爲沐王府的嫡孫小姐,身份超然。
但和太子相比,身份上那可是有君臣之別的,這就註定了在輿論上,她是完全處於下風的。
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永嘉帝是不可能完全偏向她的。
就這道看起來不偏不倚的聖旨,也是她用半條命換來的。
沐雲清惱不惱?
當然惱!
但是能快刀斬亂麻地擺脫了李玄成,對她來說得大過失。
那她就能接受。
她剛纔回福公公的那句話,只是向永嘉帝表明了一個態度,就是若是有任何對她不利的攻擊行爲,她保留反擊的權利。
聽了沐雲清的話,趙氏沉默了。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事實的確如此。
看着堅定不見任何頹喪之色的沐雲清,她心疼地嘆息了一聲:“委屈你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剛剛沐雲清說話可以壓低聲音,趙氏才意識到鄭老夫人還在這裏。
沐雲清哪裏會放心讓趙氏一個人去面對鄭老夫人?
之前都能吵起來。
這會子得知自己不是太子未婚妻了,鄭老夫人還不得趁機找補回來。
她作勢左右張望了一下,一臉失望地道:“祖母,剛纔聽魁伯說,外祖母來看我了?
怎麼沒有看到人?
難道已經走了?”
趙氏一臉的無奈。
這丫頭!
沐雲清的話讓正在努力支棱着耳朵試圖聽清楚她和趙氏對話的鄭老夫人,氣的差點抽過去。
她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這裏,身邊還有四個婆子丫頭跟着,居然沒看到!!
簡直目中無她!
再想起自己那不孝的女兒嫁人後對她的態度,頓時臉如黑炭。
“外孫小姐,老夫人在這裏呢!”
鄭老夫人身邊的一個馬臉婆子,得到主子的示意,立馬捏着嗓子開口了。
沐雲清聞言回頭,看着一臉陰沉地盯着自己看的鄭老夫人,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原來這就是外祖母!”
沐雲清怎麼可能沒有看到鄭老夫人?
即便是在跟趙氏說話的時候早就用餘光瞥見她了,所以在跟趙氏說那些話時都是壓低了聲音的。
要說驚訝也是真驚訝。
因爲這鄭老夫人跟她想象中的太不一樣了。
原本聽了關於她的事蹟後,把她想象成像蔣金花一般的惡容惡貌,凶神惡煞的老太太。
沒想到竟是個頭髮花白,臉色蠟黃,乾癟清瘦,活脫脫脫了相的垂暮老嫗。
那華貴絳紅色的羅裙穿在她身上,晃晃蕩蕩的,很是不倫不類。
要知道這她這位外祖母可是跟祖母趙氏是差不多的年紀的。
兩個人站到一起簡直是兩代人!!
稍微一打量,沐雲清就看出來她這是長期營養不良的症狀。
如此心裏可就納悶了,不是說她這個便宜外婆在鄭家是一霸嗎?
難不成現在掉了個兒,那黃氏仗着自己有了兒子翻身開始虐待她了?
看到沐雲清明知道自己是誰了,還大刺啦啦地盯着自己看,絲毫沒有行禮的架勢,鄭老夫人臉色愈加陰沉。
當即不滿地使勁兒用柺杖咂地,言語極爲鄙視:“堂堂沐王府的嫡孫小姐,一點規矩都沒有!
見到長輩不知道行禮不說,東張西望目光亂飄,難怪被皇家嫌棄……”
趙氏剛剛因爲沐雲清的安慰,稍微平復下來的怒氣陡然被鄭老夫人的一句話又給點燃了,當即拉下了臉,怒聲斥責:“鄭老夫人,請慎言!
剛纔福公公把陛下的聖旨說的一清二楚,是清兒和太子殿下八字不合,爲了不影響清兒,才取消婚約的,怎麼到你這裏就成了清兒被嫌棄了?
身爲外祖母,居然往自己的外孫女身上潑髒水,真是聞所未聞!
哦,本王妃倒是忘了,這事兒鄭老夫人倒也不稀奇,畢竟十幾年前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潑髒水!”
沐雲清張大了嘴巴: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這麼奇葩?
鄭老夫人被趙氏的這一通嗆白,憋得臉紅。
畢竟那事兒之後讓她成了京城裏的笑話,也正因爲那事讓女兒鄭敏君徹底跟她離了心。
惱怒之餘當即太高了聲調:“什麼八字不合?不過是陛下給沐王府留了一絲臉面罷了,這種話說到街上去,傻子都不會信!”
那意思,這趙氏相信這個說辭,連個傻子都不如。
鄭老夫人前些年一直被趙氏給壓制着,心裏早有積怨。
之前又因爲要接鄭玉敏走的事情,跟趙氏爭執了一通,沒佔到絲毫便宜不說,還被趕來拉偏架的李懷瑾嚇了一番,又差點被顧斐扔出門。
更是對趙氏恨之入骨了。
如今一聽永嘉帝下旨取消了沐雲清和太子的婚約,她別提多解氣了。
趙氏也有被自己踩在頭上的一天!
儘管她也曾看到福公公讓人擡進來那麼多賞賜,心生了猶豫過。
但是在她看到本來幫着趙氏的李懷瑾和顧斐也在宣旨後,立刻跟着福公公走了。
她就徹底意識到那些賞賜不過是多少給這沐王府蒙上的一塊遮羞布。
今兒個她不把這些年的場子給找回來,她就白活這些年!
沐雲清眼看着趙氏憋不住怒氣了,抓住了趙氏的胳膊,搶先輕聲開口:“祖母,外祖母年紀大了,難免有些耳背聽錯了什麼,您多擔待些!”
趙氏本就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心裏積着鬱氣。
這個時候一丁點的話語就可能讓她爆炸,若是再次誘發中風可就麻煩了。
沐雲清目光裏的懇求和擔心,讓趙氏懊惱的不行。
這孩子都這樣了,自己怎麼還沉不住氣?。
趙氏當下就回握着沐雲清的手,沒再言語。
“誰告訴你我耳背了,我耳朵好的很,我聽得清清楚楚!”
鄭老夫人聽着沐雲清說她耳背,當即跳腳。
沐雲清看着她一臉平靜地道:“既然聽清楚了,外祖母是覺得非要給我按上被皇家嫌棄的帽子,是對舅舅的仕途有利,還是對鄭家的女兒將來說親有幫助呢?
聽表姐說舅舅馬上要回京任職了。
二表姐也要跟金遠公子說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