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他剛纔打自己的時候,根本沒有用內力。
不然的話,自己早就被捶成肉醬了。
眼看着李懷瑾的拳頭又衝着自己砸過來。
李玄成一咬牙,掙扎着起來,撲了過去……
他從小也是在一羣武功高強的師父中摔打出來的,雖說比不上常年在戰場上洗禮的李懷瑾,但比起一般的侍衛來說還是要高一點的。
自以爲拼盡了全力對上不用內力的李懷瑾,即便佔不了便宜也不至於喫虧。
但是事實教他做人!
三招不到,就被李懷瑾一腳給踹到牆角里,徹底動彈不了。
李玄成出生就被封爲太子,從小就被人捧着護着敬着怕着,哪裏受過這種苦楚?
此時只覺得渾身的骨頭如同拆過一般,無一處不疼。
但到底是顧忌着自己的身份,還是強撐着沒喊出聲,只是眼睛噴火似的看着李懷瑾,怒聲質問:“你到底是發什麼瘋?一句話不說上來就動手,孤是你大哥,你這是以下犯上!”
“你自己做了什麼,還用我說?”
李懷瑾冷峻的臉因爲有傷而顯得更加的陰寒,冷聲說出來的話讓李玄成一愣。
隨後纔看清楚李懷瑾滿臉的傷,看樣子像是被女人給撓的。
能撓到他的女人,這世上估計也就沐王府那兩位了!
他了然之餘更加生氣了:“因爲沐雲清那個女人?”
李懷瑾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沒有做聲。
這更加激起了李玄成的怒氣:“別用這種眼神看着孤!欠沐王府是你,不是孤!
孤也是受害者!
父皇明明知道孤不喜歡她!
是你害了沐雲風,也是因爲你,沐青山才死在北境,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沐雲清說她無辜,孤又何其不無辜?”
……
面對李玄成的嘶吼,李懷瑾埋在心底的痛,重新被提起,密密麻麻的的痛襲上了心頭。
李懷瑾陰沉着一張臉,雙手握成了拳頭,青筋迸出。
原本剛剛凝固的傷口此時又迸出了血珠。
只是這拳頭沒再向李玄成招呼過去。
而是裹着一身冷寒轉身走了……
李玄成瞬間癱在了地上,半天沒等到一個人進來,忍不住朝着外面怒吼了一聲:“都是死人嗎?”
這會兒稍微緩過來點的沈楊,立刻連走帶爬地進來了。
他看到李玄成那個慘樣,心下一顫,當即伏在了地上請罪:“屬下失職,請殿下降罪!”
看着沈楊的樣子,李玄成也知道受到了李懷瑾的重創。
他狠狠地罵了一句:“一羣廢物!去告訴母后,就說李懷瑾爲了沐雲清大鬧東宮,打傷了孤……”
他奈何不了李懷瑾,有人能治的了!
“殿下,皇后娘娘被陛下禁足了!”
說完,沈楊的身體趴的更低了。
李玄成陡然瞪大了眼睛:“什麼?母后被禁足了?什麼時候的事兒?爲什麼?”
待沈楊把聽到旨意上張皇后的罪名一說。
李玄成當即又鬧了:“沐王府,又是爲了沐王府,父皇眼裏只有沐王府,既如此,他怎麼不乾脆娶了沐雲清做皇后?”
李玄成如此口不擇言,把沈楊嚇了一跳。
“殿下!”
沈楊剛要勸李玄成要慎言,外面跑進來一個小侍衛:“殿下,杜先生回來了!”
沈楊頓時內心一鬆。
杜先生來了就好了,殿下最聽杜先生的了。
隨後一個五十歲左右,身材瘦小,留着八字鬍,着青布太監服的尖嘴猴腮的乾癟男人出現在了李玄成的眼前。
眼見這一地的狼藉,他閃着精明的綠豆眼眯了起來。
但隨後又恭敬地朝着牆角的李玄成行禮:“草民杜晦,見過殿下!殿下安好!”
“杜晦,孤都要被燕王給打死了,哪裏安好了?”
看到杜晦,李玄成心頭的火氣更大了了。
這些年來,他在人前端的是一副沉穩莊重仁厚,受到朝臣百官的讚揚,這些都不是生來就有的。
都要歸功於他眼前的這個乾癟老頭杜晦,數十年如一日在他身後的指點。
只是永嘉帝剛給他和沐雲清賜婚前幾日,這個杜晦說家中有事,離開了東宮。
就這幾個月,他已經無數次地被永嘉帝斥責,被沐雲清羞辱,如今又捱了李懷瑾一通暴打。
心裏如何能不氣?
“你一直勸孤要不動聲色,要順着父皇的喜好,可是如今你看看,他們誰把孤看在眼裏?”
此時的李玄成對這個杜晦是滿腹不滿。
“殿下,息怒!還是先請太醫給看看傷!”
說完就招呼了外面的太醫進來。
儼然是這個院子的主人一般。
不過似乎李玄成和沈楊對此都習以爲常了。
太醫一開始看到牀榻上躺着的被打成豬頭狀的李玄成也是嚇了一跳,不過看過之後又感慨了一句,燕王殿下動手還是念及兄弟之情的。
“殿下放寬心,都沒傷到要害,下官給殿下上些藥膏,待青腫退下就無礙了!”
將人都支開後,杜晦望着牀上躺着的李玄成嘆息了一聲:“太子殿下,草民以爲陛下賜婚四小姐給您,對您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一說這個李玄成騰地一下要坐起來,可是扯到了痛處,嘶了一聲又躺了回去。
“杜晦,你回老家一趟,腦子沒帶回來吧?
父皇不過是因爲對沐王府愧疚!
他要是真心愛護孤,就應該把沐雲清賜給李懷瑾!”
“殿下,請聽草民給您分析!”
杜晦對李玄成的過激行爲,並沒有直接反駁。
而是反問了一句:“殿下,若是沒有陛下的賜婚,您覺得皇后娘娘會讓裴小姐做太子妃嗎?
李玄成愣了。
他很明白。
有他母后在,別說讓裴瑩做太子妃了,就是側妃小妾都不可能!
“可是……”
杜晦捋了一下八字鬍,高深莫測一笑:“殿下阻擋不了皇后娘娘,可是陛下能!
您看陛下下旨賜婚,皇后娘娘不也無可奈何嗎?
所以草民說這就是您和裴小姐的轉機!”
“怎麼說?”
聽到說他和裴瑩還有轉機,李玄成頓時來了興趣。
“草民想娘娘比您還要不甘心讓沐王府四小姐爲太子妃……”
李玄成眼前一亮:“還真被你說中了,母后曾允諾把沐雲清給搞走後讓瑩兒爲側妃……”
杜晦精廋皺巴的臉上多了一道不認同:“那只是皇后娘娘的緩兵之計,您一旦真聽了她的話,把沐王府的四小姐的婚約攪黃了,她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裴小姐!”
“母后不會說話不算的吧!”
李玄成心頭一跳,但還是有些遲疑。
“您比草民更瞭解皇后娘娘,她即便讓裴小姐入了東宮爲側妃,但到時候她和張家小姐一起對付裴小姐,您覺得以裴小姐的性子能扛得住嗎?”
杜晦這話可是說到李玄成最不願意想的地方去了。
他的瑩兒聰慧善良又柔弱,慣是不會耍心機的。
哪裏是母后的對手?
見李玄成被自己說動了,杜晦繼續勸說:“您要是真的想和裴小姐長相廝守,就聽草民一言,最好的法子就是坦然接受沐王府的四小姐,然後讓裴小姐和張家小姐同時爲側妃!”
“可是母后那邊,孤怎麼交代?”
“殿下糊塗,你要交代的只有陛下!能關乎到您能不能順利接手這大雍江山的,只有陛下!”
“沐王府四小姐有陛下做後盾,以她的性子,入主東宮之後,必定會和皇后娘娘以及張家小姐對上。
如此她們兩方相鬥,是不是就無暇裴小姐了?
這纔是對裴小姐最好的保護。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等陛下百年後,殿下登基,沐王府又沒了根基,您想做什麼都是一句話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