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斐拉着秦殤給永嘉帝行了禮。
永嘉帝沉浸在深深的內疚中，根本沒注意到他們。
兩人也顧不上不敬了，趕緊過來看沐雲清：“殿下，四小姐怎麼了？”
秦殤強忍着要去觸碰她的衝動問道。
“父皇剛纔暈倒了，她給父皇施完針就昏過去了，我記得你之前說過……”
秦殤在得知沐雲清給永嘉帝看病後才這樣的，緊鎖的眉宇稍稍鬆開，在把過脈之後：“殿下放心，四小姐沒有性命之憂！
不過得趕快找個地方讓四小姐休息。
她這個樣子立馬回王府，恐怕王妃看了會受不住，
四小姐說過王妃不能再收刺激！”
在沐雲清離開後，顧斐和秦殤並沒有一直在沐王府等消息。
而是立刻出門去了燕王府，得知李懷瑾還沒有出宮，他們兩個稍稍放心一些。
只是時間一長還是有些坐不住了。
顧斐就想着以探望姨母皇后的名義進宮。
這剛走到宮門口，就碰上了出宮的魏英。
“她沒有性命之憂，你確定？”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永嘉帝因爲秦殤的這一句話，立馬回神，一臉錯愕地問道。
要知道林太醫可是太醫院的院首。
他都說無力迴天了，怎麼可能會沒事？
“陛下放心，四小姐並無大礙，只是太累了！”
秦殤怕永嘉帝和李懷瑾心急之下亂求醫，讓各路大夫打擾沐雲清影響她恢復纔開口。
怕他們不信又補了一句：“之前王妃中風，四小姐給治好後，也出現了類似的症狀，休息一陣後，就會醒過來！”
“你是？”
永嘉帝看着秦殤一身白衣，神情清淡，五官俊秀，眉目清雅。
就是個李懷瑾和顧斐半蹲在一起，眉眼間的風華也絲毫不遜色。
言語間又與沐雲清及沐王府很是熟稔的樣子，讓他覺得頗爲好奇。
“父皇，他是兒臣的朋友，之前兒臣不在，託他對沐王府照顧一二！”
在秦殤剛要介紹自己是沐王府府醫前，李懷瑾搶先一步開了口。
秦殤詫異。
燕王殿下似乎刻意在陛下面前不提他的身份。
不過以他對李懷瑾的瞭解，如此做應該有自己的考量。
所以就跟在李懷瑾的話音後點了點頭：“草民秦殤見過陛下！”
“她真的沒事嗎？”
看着這孩子了無聲息的樣子，永嘉帝還是不放心。
“草民以性命擔保，四小姐真的沒事！只是需要好好休息！陛下能否安排個地方讓四小姐緩緩？”
秦殤不卑不亢的樣子，加上又是李懷瑾的朋友，永嘉帝這下放心下來。
看向了李懷瑾：“懷瑾，你帶雲清丫頭去你的霽雲殿歇着吧！”
霽雲殿是李懷瑾在宮中的暫住之所。
“燕王殿下，把四小姐交給在下吧，您照顧陛下！”
秦殤說着就要接過沐雲清。
李懷瑾有些猶豫。
他本能地把沐雲清抱緊了些，不願意放手。
可他身爲人子，永嘉帝剛剛醒來，他又豈能一走了之？
“我來，我來！”
一直沒插上話的顧斐趕緊把秦殤給擠到了一邊。
永嘉帝見狀眸間多了些深意：“懷瑾，你去吧！朕覺得現在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外面有林太醫在，沒什麼事！”
在永嘉帝看來，不管是秦殤還是顧斐那都是外男。
怎麼可能讓他們去抱沐雲清？
而李懷瑾和沐雲風親如兄弟，換而言之，李懷瑾就是沐雲清的兄長。
兄長抱妹妹過去，無可厚非。
“好！兒臣稍後再過來！”
李懷瑾也懂永嘉帝的意思，當即抱起人就出了門。
秦殤和顧斐趕緊跟上了。
“顧斐，你去沐王府把王妃接過來，記住不要嚇到她！”
沐雲清這種情況，一時半會肯定出不了宮。
趙氏那邊是瞞不住的，唯有把人接進宮。
“好，我這就去！”
顧斐說完，人就嗖地一下沒影了！
李懷瑾帶着秦殤沒有走御書房院子的大門，而是從後面繞了出去。
此時御書房裏的永嘉帝靠在龍椅上，陷入了沉思。
“陛下，要不要宣林太醫再給您看看？”
看着永嘉帝的神情，福公公有些擔心。
永嘉帝擡手製止了。
過了好一會，纔看着福公公開口：“你把剛纔朕暈倒之後發生的事情跟朕說一遍，不得有任何隱瞞！”
“是！”
福公公躬身應聲後，便把永嘉帝昏倒後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包括李懷瑾把太醫們都趕走，包括中途皇后試圖闖御書房，李懷瑾出去一趟后皇後就沒聲音了，都說了。
當然更詳細說的是沐雲清施針整個過程的艱辛。
尤其是喝濃茶，最後用金針刺着自己的虎口給他治病，說的福公公自己都哽咽了，說這四小姐可是豁出去自己的命了。
永嘉帝聽了之後久久不能平靜。
永嘉帝身爲帝王，他見識過的事非一般人能夠比擬。
他隱約覺得只是單純治病的話，沐雲清不至於成了那個樣子。
想起之前南安寺已故主持，生前對他說過的話。
加上沐青山那次酒後說起沐雲清的海棠花仙子轉世的話。
一樁樁一件件，讓他不得不多想……
許久許久之後，福公公以爲永嘉帝不會再開口時，突然聽到了永嘉帝那威嚴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響起：“福全，傳朕旨意，皇后舉止不端，禁足在怡和宮，任何人不得探望！”
“老奴遵旨！”
福公公胖臉閃過一絲錯愕。
心想，一天之內先關了太子，又禁足了皇后。
這前朝後宮又開始不平靜了……
————
半個時辰後，王妃趙氏趕到了霽雲殿。
儘管在路上，顧斐已經數次告訴她沐雲清爲了救永嘉帝，耗費太多心神，需要暫留宮中休息。
她以爲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她看到躺在榻上，面無血色的沐雲清時，還是眼前一黑差點倒下。
嚇得他身邊的顧斐趕緊將人給扶住了。
趙氏在顧斐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奔了過去。
看着沐雲清幾乎透明的小臉兒，她幾次伸手都不敢碰，怕一碰她就要消失不見了：“清兒，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唬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