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已是懸崖下的山谷,初春萬物萌芽,美的很寧靜而又優雅。
陽光下,一抹黑色身影宛如未消失的夜,風聲瑟瑟,吹的他衣袍鼓盪,望着懷中少女,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花癡,輕浮,無恥
哪怕一瞬間的安靜,也掩蓋不住那抹本性的存在,她果然還是那個水性楊花的龍千染。
手再一鬆,這次直接把人扔地上了,龍千染那雙眼睛猛地睜開,頓時怒罵:“一次不夠,你還想摔死我懂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
“你也算香玉”半垂着頭,帝絕與她眼觀鼻,鼻觀心,冷冷的哼了一聲:“真是個不知羞的笨女人”
她不知羞
望着拂一拂袖便打算折身而去的男人,龍千染眼眸一眯,聲音驟然冷了幾分:“那夜扯住我不放的男人,就知道羞爲何物了”
話音未落,他腳下猛地一頓。
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他怎樣拼命的想都想不起來
無數個爲什麼在腦海裏炸開,一股莫名的情緒猛烈來襲,直有種撕裂他腦仁的強烈架勢
該死
雖然背身而對,龍千染還是能看出帝絕的不對,就是這個細微的發覺,讓她更加確定,他還真是那個該死的萬惡的魂淡男人
不過,他似乎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麼,她是否要好心的爲他回憶一下,當初那激情似火的劇情呢
那麼想,她還真就那麼幹了。
就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好,望着這裏的一片怡人風景,宛若星辰般的美眸彎起一抹煞是好看的弧度,慢悠悠的說道:“一年多前,你走火入魔,我被人追殺暗算,好巧不巧躲在了一個地方”
那夜,她被暗夜宮的仇家下了藥,一路追殺,好不容易纔脫身,誰知,出了狼窩撞入虎穴,竟碰到了正處水深火熱中的帝絕。
他滿身通紅,連眼睛都變得血紅一片,撕扯着那裏的一切,毀滅了那裏的大半個天地,她驚慌間想要逃跑,卻還是悲催的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一個走火入魔神志不清的男人,一個被人下了合歡散正發作的女人,天雷勾地火,該不該發生的,就這樣理所當然本該如此的,全都發生了
老天還真是玩笑開的不小,明明給了他最清白的東西,卻在他的口中,句句都是她水性楊花無恥下流
自嘲的笑了笑,龍千染緩了口氣:“怎麼樣帝大教主夠不夠激烈夠不夠讓你熱血沸騰的”
帝絕渾身僵直,竟不敢回頭去看她的臉了,原來他忘記的,一直認爲很重要的東西,竟然是
一時,天地間萬簌俱寂,只剩下彼此沉默。
望着那抹不變的黑色背影,龍千染故作憂傷的扁了扁嘴,眼巴巴的看着他道:“我就知道,你們男人都是一個倒黴樣子,把人家喫幹抹淨後,拍拍屁股走人,從來都不買賬”
帝絕劍眉猛地一蹙,霍然回首,語氣驟然間沉了下去:“龍千染。”
飯能亂喫,話可不能亂
說,雖然他十分懷疑這些話中的真實性到底有幾分,可他不能忽視,當初存留下那抹陌生又奇異的感覺
他清醒後,的確衣衫不整。
帝絕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個表情保持了良久良久,他在反思,在想這一夜過失的彌補方式。
終於,他認爲最好的辦法有了,開口道:“你想怎麼樣”
她想怎麼樣,他儘量去做到,如此,遠比那些俗氣又沒用的以身相許實在多了,至少,他是那麼認爲的。
然而,這話聽在龍千染的耳中格外的諷刺,就好像,她在扒着人家大腿求負責求收下
她眯了眯眼,美眸涼涼的凝望着他,脣邊,彎起了一抹似笑非笑,語氣玩味的道:“想要你命,你看怎麼樣”
敢羞辱她的男人,通常都沒什麼好的下場,就算那人是萬魔教主,也照樣不誤,只是,他的命還得留着,留到她有能力親手收下的時候。
爬起身來,她四面望路。
這裏太深,想要上去很不容易。
帝絕看着她在那轉圈,目光微微一閃,聲音清清冷冷的道:“這裏四面是壁,沒路,想上去,只能原路折回。”
“什麼”龍千染一聲驚詫:“那麼高,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開玩笑,不信你就試試”他的目光涼涼的,彷彿一束冷芒,帶着尖銳凜冽的刺。
頓時,龍千染一愣:“你什麼意思”
帝絕不以爲意,朝上一指:“這裏高有千米,你可以先要走我的命,再想法子上去,就是這個意思。”
真要了他的命,她還怎麼上去
一股火氣瞬間涌來,暴脾氣分分鐘坑不下去的節湊,可理智告訴她,她根本沒得選擇,殺了他,她就得守在這裏自生自滅等死等投胎
龍千染那個恨呢
心中有種被戲耍的感覺,她面色驟然一冷,身側五指捏的吱呀作響,眉目間全是火氣:“你行,帶我上去,你命留着。”
哼,跟他鬥
帝絕伸手一扯,那嬌小的身軀立刻撞入了他寬厚的胸懷,低頭看着她火冒三丈的模樣,竟忍不住笑了。
這一笑,連涼涼的眼底都變了暖暖的光色,更是鬼使神差的,擡手挑起了她的下顎,半調侃半威脅的道:“敢觸犯本教主,這是最輕的教訓,記着了”
龍千染嘴角一抽:“你廢話那麼多,你娘知道嗎”
帝絕不以爲意:“不知道。”
龍千染:“”
她猛然發覺,竟然也有那麼一瞬間,毒嘴會被人破到無言以對
眼巴巴看着龍千染喫癟的樣子,不知哪來的情緒,突然心情好了不少,禁錮在她腰身上的手臂一緊,帝絕低聲喝道:“上去了,你就再沒機會要我的命”
話音未落,只見一根粗壯的長藤不知在哪閃了出來,被他一把抓緊,宛如一陣冷風直上,瞬間脫離地面。就那麼仰頭望着,望着他拉風的姿態,望着他手上不停變換的藤條,與越升越高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