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街位於北門，在一處繁華的商業街裏頭。
外面的高樓大廈如同遮羞布一樣，遮擋着背後那些破爛不堪的房子。
當然，這些房子自然有一定的歷史，在這裏擁有一套房子的人，早晚也會變成拆遷大戶。
可在這之前，這一片瓦樓，卻成了許多攤販的聚集之地。
一些有錢的古玩店會開在這些瓦樓裏頭，一屋一家，也有一些零散的攤主會擺在這羊腸衚衕裏頭。
所謂羊場衚衕，不過是小巷子的別名，這種巷子直徑不會超過兩米，一側擺着各種小東西，或者一些看似古董的玩意，而一側卻是用來行人。
如果迎面而過，兩者就更得小心，因爲一旦碰倒旁邊的東西，那就會輕易發生昨晚黎胖子所遭遇的事情。
“胖哥，等會你得注意點腳下，可被鬧出個出師不利啊！”我告誡一聲。
這路邊的東西我是不願意看了，大多數都是一些高仿品，要麼就是一些從鄉下收回來的東西，雖然有些年份，可收東西的人也是精明，不可能讓你賺太多，甚至有可能讓你虧上一些。
“默子，你看看這東西，這瓶子像我們博物館裏那個，就是小了點，不過肯定很值錢吧？”
黎胖子指着旁邊一個花瓶，壓着聲音在我耳邊說道。
我順着他伸手所指的地方看去，發現那瓶子看上去像是清代晚期的東西，只不過這玩意稍稍認真看一眼就知道，這東西恐怕就是上週的！
很多人爲了造假，已經有了一套完整的技術，有的甚至可以以假亂真，可謂厲害。
而眼前的這支聽風瓶，看似逼真，可實際上是利用了強鹼性的東西進行腐蝕，然後用保鮮膜包起，埋藏在地裏一段時間。
當這玩意出土的時候，立刻就會展現出很好的造久感，可如果懂貨的人往裏面探照一下就會發現，裏面的胎都還沒變呢，怎麼可能會是真品呢？
“胖哥，這東西一眼假，估計你上去就會被忽悠得暈頭轉向！”我笑道。
也不知道是我聲音太大，還是這幫傢伙的耳朵太靈。
我這一句話落下，那攤主的老闆就不樂意了。
他跨過自己的攤子，來到我跟前：“哎，我說你這小子胡說八道個什麼勁？我什麼東西是假的？”
“我警告你，我這裏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如假包換的，你要是不買，買不起，你就給我走遠點，別在這裏妨礙我做生意！”
聽這話，黎胖子頓時就來脾氣了。
“媽的，你當我們是門外漢啊？知不知道我們……”
看得出黎胖子似乎打算用我昨晚那一招，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我連忙伸手將他的嘴巴捂住。
隨後，我賠笑地對那攤主說道：“那什麼，見諒啊，我們隨口一說，隨口一說！”
攤主老闆白了我一眼，右手一揮：“滾！”
“得咧您！”
我賠笑一聲，硬拽着黎胖子往裏繼續走去。
走出一段距離後，我這才撒開手，黎胖子一臉幽怨地盯着我：“我說默子，你沒事捂我嘴巴幹嘛啊？那老傢伙那麼拽，我們應該揭穿他賣假貨啊！”
我苦笑道：“各行各業有自己的規矩，你管人家那麼多幹嘛？”
“再說了，我們來這裏是賺錢的，你要是把身份泄露出去，他們不信還好，要是相信了，那就一定會我們走到哪都盯着咱們，到時候我們買任何東西都會被他們擡高天價，我們到時候還能撿漏賺錢嗎？”
聽我這麼一說，黎胖子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態。
這傢伙一拍腦袋瓜子，尷尬笑道：“嘿嘿，多虧你給我提個醒，否則我可真的壞了大事了！”
我沒有多說，一笑置之。
隨後的一路上，我們幾乎找遍了這裏頭的大街小巷，除了一些店鋪沒進去以外，擺在攤子上的全都看了一遍，愣是沒有找到能讓我下手的東西。
當然，這也比並非每一件東西都是假的，只是因爲價格太高，就算轉手也賺不來多少。
無奈之下，我和黎胖子在一家露天麪館裏坐了下來。
黎胖子大口喘着粗氣，吶喊一聲道：“老闆，兩碗牛腩面，再給我幾顆大蒜！”
得，看到黎胖子這樣一幅要死不活的樣子，我忍不住地苦笑起來。
“我說默子啊，這地方真的一件好東西都沒有啊？”黎胖子鬱悶說道：“我昨晚還夢見我們今天賺了一大筆錢，你買了奔馳，我買了寶馬，卡里還剩個幾百萬呢！”
我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我說胖哥啊，你這是打算盜賣G寶的節奏啊？”
“再說了，這地方高人不少，就算真出來什麼好東西，也未必落在我們手上啊！”
“唉，白高興一場！”黎胖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吃麪的過程中，原本商量好吃完麪就回去，可沒料到旁邊的人越來越多。
看到這麼一羣圍觀的人，黎胖子頓時好奇起來。
“來，讓讓，快讓讓啊！”
黎胖子一邊吶喊，一邊拽着我的手往人羣中擠了進去。
這時，我們二人發現被圍觀的居然是之前那個攤主老闆，他面前還有一個約莫四十多歲，打扮樸素的男人。
“我說你也別不識好歹啊，你這東西的確不錯，但我現在不樂意買怎麼啦？你還想強買強賣啊？”攤主老闆怒聲說道，還猛地推了一把這個中年男子。
這中年男子後退摔了個大跟頭，他手裏用麻布包裹的東西也展現了出來。
“老闆，你……你可不能這樣啊，你說了開了價錢，對方同意，這樁買賣就算成了，可你怎麼能反悔呢？”中年男子緊張說道。
攤主冷笑道：“你給我看的時候只是看了半塊而已，我哪裏知道你這尊木雕還是缺了一角的？”
“再說了，這雖然有點年份，但也不是什麼昂貴的木材，我花五萬塊錢買這東西，你當我傻啊？”
的確，古董這東西有些忌諱，但凡殘缺，價值就損失很大一部分，而且這種信仰之類的宗教東西，缺一角，基本上價值就沒了。
畢竟誰也清楚，缺了一部分的佛像，這還能叫佛像嗎？
“嘖，這攤主剛剛還跟我們說規矩呢，現在自己不也壞了行規嗎？”黎胖子一臉嫌棄地叨叨起來。
這攤主耳朵果真好使，他猛地轉首朝着黎胖子看了過來。
隨後，他指着黎胖子怒喝一聲道：“錢是我的，買不買這跟你有毛關係啊？你那麼牛，那你怎麼不買下來啊？”
“好啊，我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