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賠償?”
如此話語,讓得顧先文肺都快要氣炸了,現在他已經百分百肯定那星月就是雲笑,但要讓他拿出證據,他又怎麼拿得出來?
更何況此刻心毒宗諸多的至聖境強者在此,顧先文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用強,他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或許並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
不過顧先文好歹也是能獨擋一面的帝宮特使,卻不會單憑几句話就能糊弄得過去的,當他將目光轉到那邊的灰衣少年身上時,眼中已是精光一閃。
“這小子的樣子變來變去,總不可能是天生就能這樣吧?”
看來顧先文是想到了那通緝告示之上的幾副容貌,已是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剛纔的急躁也是消失不見,然後緩緩擡起手來,指向了那邊的灰衣少年。
“楊問古,你們不相信他就是雲笑,可否讓他淨掉臉上的妝容,讓我們看看真正的面目?”
顧先文信心十足地侃侃而談,旋即伸手在腰間一抹,一張白紙黑字的通緝告示,便是憑空出現在他手中,被他用力一抖,讓得院內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對雲笑的通緝告示!”
對於這張紙,柳寒衣已經不會太過陌生了,她曾經就從段無爲帶回的消息之中,看到過關於這張通緝告示的三個版本。
此刻在顧先文手中的通緝告示,明顯就是最後一個版本,那上面有云笑本來的面目,也有化名雲星在軒轅臺會時的形貌,更有着在南垣城帝龍軍中的那一副星辰形貌。
看來這顧先文確實是想要討好帝后陸沁婉,這通緝告示都是隨身攜帶,而且隨時更新。
不過此刻楊問古等人的心思,並不在這張通緝告示之上,而是臉色難看地想到了另外一個層面。
“這下麻煩了!”
噬心師太同樣有着一絲擔憂,現在就是雙方對峙的時候,你總不可能連這個簡單的要求也要拒絕吧,那未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事實上在猜出星月就是雲笑之後,這灰衣少年的易容之術固然是精妙絕倫,卻也絕對是逃不過這些聖階高級靈魂的有心人的。
此刻雲笑身受重傷,更不能用氣息掩蓋易容改裝的事實,場中諸多的心毒宗長老們都感應出來了,知道那只是一副外在的僞裝之臉罷了。
顧先文明顯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纔在這一刻提出要雲笑淨面,如果淨面之後的雲笑,和通緝告示上的任何一張臉對上號,那他也就不用再多費脣舌了。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若是這些心毒宗長老們,依舊執意要維護雲笑的話,那就是明目張膽和蒼龍帝宮對着幹了,說不定就會步四大複姓家族的後塵。
“怎麼?不敢麼?還是說你們早就知道他就是雲笑,在這裏窩藏帝宮通緝要犯?”
見得諸多心毒宗的長老們不說話,顧先文不由底氣實足,直接給心毒宗扣上了一頂大帽子,這更有利於他接下來的行動。
“顧特使,今日之事明顯是個誤會,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如何?”
楊問古自然是不能順着這個話題聊下去,那會讓雲笑的身份無所遁形,因此口氣也有些鬆動,他認爲這或許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心毒宗的整體實力固然是比不上蒼龍帝宮,但這裏卻是心毒宗的主場,以楊問古對顧先文的瞭解,又如此低聲下氣商量,對方答應的機率,應該不會少於八成。
這一段時間以來,顧先文在心毒宗總部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就算是遇到那些年輕天才們,有時候也會言笑殷殷地打招呼。
楊問古自然是知道這到底是因爲什麼,但也從側面表明了顧先文在沒有完成任務之前,應該是不會和心毒宗撕破臉皮的,何況他也沒有那個實力。
只是這些心毒宗長老們,都低估了雲笑在顧先文心中的份量,在後者心底深處,只要是能將雲笑擒回鳳棲宮,那就算是拉攏心毒宗的任務功虧一簣,應該也可以將功抵過。
更甚者,還能讓帝后大人對自己生出欣賞之意,要是能在龍帝大人的耳邊提一提,那他顧先文恐怕就能一飛沖天了。
顧先文可不滿足於一個小小的帝宮特使,他夢寐以求的位置,是坐到自己伯父那樣的高位,甚至是超過那位伯父,讓自己成爲顧家最耀眼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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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現在看來,這個機會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因此顧先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輕易放棄這個機會,因爲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也就沒有了。
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自己乃是帝宮特使,這些傢伙固然是比自己強橫不少,至少也是不敢傷害自己性命的。
“楊問古,你這是想裝糊塗嗎?可惜我蒼龍宮的通緝要犯,卻不是你裝一裝糊塗就能矇混過關的!”
在楊問古話音剛剛落下之後,顧先文已是冷笑一聲,聽得他口氣之中的決絕,所有人都知道他恐怕沒有半點的妥協之意,當下諸人的臉色盡皆變得異常難看。
“楊宗主,還有諸位長老,不怕告訴你們,雲笑是帝后大人極其重視的人物,你們要是膽敢阻攔,蒼龍帝宮的怒火,可不是你們區區心毒宗能承受得起的!”
顧先文秉着打一棒給個甜棗的理念,這一番話軟硬兼施,既是勸心毒宗要懂得識時務,又蘊含着一種並沒有多少掩飾的威脅,他相信這番話一定能起到絕佳的效果。
“顧先文,你是真的不準備給楊某這個面子了?”
楊問古身爲一宗之主,卻不是這麼一嚇就會退縮的,聽得他聲音變得頗有些陰沉,似乎是做出了什麼決定,讓得顧先文心頭都不由狠狠一跳。
這位畢竟是至聖境巔峯的超級強者,是能和顧先文那位二長老伯父掰手腕的存在,若是真的撕破臉皮,至少他顧先文要吃不了兜着走。
至於到時候蒼龍帝宮會不會強勢滅掉心毒宗,他顧先文是看不到了,想到這些東西之後,這位帝宮特使還真是猶豫了一下。
不過再過片刻,顧先文轉念一想,卻又是升騰起一抹底氣,自己孤家寡人一個,對方卻是有一個龐大的宗門需要顧忌,到底誰更投鼠忌器一些,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了。
“楊宗主,不是顧某不給你面子,實在是職責在身,帝后大人的怒火,我可是無論如何承受不住的!”
既然知道自己這至聖境初期的修爲沒有什麼震懾力,那顧先文只能是將帝后陸沁婉給搬出來了,這位當初可是隻手滅過四大頂尖家族的狠人啊。
果然,聽到“帝后大人”四個字時,諸多心毒宗長老都是眼神一凜,哪怕那位帝后大人遠在百萬裏之外,他們都有着一種難言的壓力。
這近百年時間以來,固然是沒有聽說過蒼龍帝宮那兩位主宰再出過手,但是關於他們的傳說卻是永遠也不會消失。
尤其是蒼龍帝后單人隻手覆滅四大複姓家族的往事,更是讓龍霄之上無數家族宗門談之色變,生怕自己一個不慎,變成下一個四大家族。
“再說了,楊宗主,剛纔你不是說星月未必就是雲笑嗎?咱們只要讓其露出真面目,不就一目瞭然了嗎?若他真不是雲笑,那顧某一定給出讓你滿意的補償,如何?”
也不知道顧先文是想到了什麼,這一番話出口後,讓得楊問古如果不想直接動手的話,再無理由接口阻止對方,那和承認星月就是雲笑,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又或許是楊問古心中還存有一絲奢望,那就是自己猜錯了,星月就是另外一個人,而不是蒼龍帝宮通緝的雲笑,這樣的結果,倒是皆大歡喜。
見得心毒宗的諸多長老們都沒有說話,顧先文很有些志得意滿,只覺自己今日的威風真是前所未有,畢竟面前這些可都是實力比他強的至聖境強者啊。
“怎麼樣?我是該叫你星月還是雲笑呢?你的這副形貌,還想要繼續保持下去嗎?”
下一刻顧先文的那雙眼睛,就直接轉到了某個氣息萎靡的灰衣少年身上,彷彿高高在上的審判者,凝視着這個即將被他宣判命運的小小少年。
這個時候的雲笑,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息,倒是平復了幾分紊亂的氣息,就連斷成幾截的右臂,也被他扶正接續,沒有剛纔那麼痛苦了。
雖然說雲笑依舊是身受重傷的狀態,彷彿連一陣風也能將他吹倒,但當他聽到顧先文居高臨下的話語之時,那雙眼眸卻依舊清亮無比。
沒有人能看到,雲笑眼眸深處一閃而過的戲謔,現在的他固然是身受重傷,但他的某些手段,卻還沒有顯於人前,今日的最終勝利者,也只能是他雲笑。
可惜這些不爲人知的東西,不僅是楊問古這些後來者不知道,就連顧先文這個當事人也不知道,因此他依舊臉帶傲意,俯視着螻蟻一般的灰衣少年,睥睨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