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如井!”
當馬振宇看到這道高瘦身影的時候,其口中的三個字,彷彿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一般,蘊含着一種濃濃的怨毒之意。
馬振宇和瞿如井,在還沒有突破到聖脈三境的時候,便已經交手過數次了,後來雙方達到化玄境,又暗中交手過幾次,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而瞿如井身爲聖階低級的陣法宗師,卻是比馬振宇的手段更加詭異幾分,這些年來,後者也從來沒有主動去找過瞿如井。
正是因爲這樣,瞿如井那一身超凡的陣法之術,纔沒有太多用武之地,若是讓他從容而陣,恐怕馬振宇並不是其對手。
可惜這一次馬振宇由於關心則亂,在追擊那個宗門叛徒的時候,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行跡,最終被瞿如井打探到,提前在馬振宇的來路之上,設置了好幾門厲害的陣法。
最開始的隱毒陣如是,後來那些樹葉劇毒也是一種特殊的陣法,只是這兩種陣法,都被突然出現的雲笑給輕鬆化解了。
可是現在,瞿如井從隱祕之中現身出來之時,卻是極度的胸有成竹,因爲這些心毒宗的傢伙,終於是落入了自己的乙木毒煞陣之中,再也不可能有回天之力了。
“執事大人您看,是王耀那個叛徒!”
就在馬振宇的注意力集中在瞿如井身上的時候,身旁突然傳來一道憤怒的喝聲,讓得他身形一震,下意識地就將目光轉到了某道熟悉身影的身上。
“王耀!”
這一看之下,馬振宇的臉色比剛纔還要更加憤怒幾分,因爲相比起原本就立場不同的瞿如井,或許背叛宗門的王耀,纔是他最恨的那個人。
王耀這一次可不僅僅是背叛了宗門,更是趁機盜走了馬文生的救命之物封歧丹。
在這些追擊的日子裏,馬振宇曾經無數次想過抓到王耀之後,要如何讓其生不如死,卻沒有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相見。
“王耀,我心毒宗待你不薄,你爲何如此忘恩負義,叛出宗門也就罷了,竟然還投靠萬素門,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嗎?”
別看吳壽只是一個化玄境初期的修者,但他爲人嫉惡如仇,要不然那日也不會對雲笑惡言相向了,此刻喝罵聲出口,倒是罵得格外的酣暢淋漓。
事實也確實如同吳壽所說的那樣,王耀自小父母雙亡,後來被心毒宗某位毒脈師遇到,將之收爲弟子,用心教導毒脈之術,修爲也是突飛猛進,達到了化玄境巔峯的層次。
可以說對於王耀來說,心毒宗就是其再造宗門,沒想到這麼多年的培養,竟然養出一隻白眼狼,如今更是可能將這些心毒宗修者的性命,都給斷送在這裏。
從王耀所在的位置來看,說明其恐怕早就被瞿如井找到,這才設下了先前那些狠辣手段,這用心不可謂不毒。
“哼,我只不過是殺了個得罪我的人罷了,心毒宗那些老傢伙竟然就要治我的罪,還要讓我面壁思過一年的時間,這樣的宗門,我呆着還有什麼意思?”
似乎是被吳壽的哪句話給激怒了,王耀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從這一番話之中,雲笑也算是明白雙方的恩怨,到底是從何而來了。
看來是這王耀行事狠毒,用從心毒宗學來的毒脈之術,傷害了一個無辜之人,這才惹怒心毒宗那些大佬,要將之懲處。
這樣的事在萬素門門內恐怕屬於平常之極,但心毒宗理念不同,他們遵從的是人不犯我不犯人,更不會無緣無故傷害無辜。
王耀口中說的是殺了一個得罪他的人,但云笑清楚地知道,心毒宗行事絕不會如此魯莽,就算要給王耀定罪,也肯定會派人去先查明真相,這都是王耀的一面之辭罷了。
查明事實之後,心毒宗自然是不可能輕易放過王耀了,這是對宗規的一種挑釁,如果不嚴重處罰,其他門人有樣學樣,那豈不是和萬素門一樣烏煙瘴氣了?
說實話,僅僅是面壁思過一年的處罰,對於王耀這樣的化玄境巔峯修者來說,簡直是輕得不能再輕了,這甚至還能讓他修爲更加精進一步呢。
只可惜王耀在外邊花天酒地慣了,讓他安安心心呆在宗門內一年的時間,那豈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他越想越想不過味,最終選擇叛出師門,臨走之時還盜走了馬文生的救命之物封歧丹。
事實上王耀早就和萬素門有所聯繫,那就是給自己所留的一條路,而且
一直以來,他都很羨慕萬素門那種隨心而爲的灑脫行事,完全沒有心毒宗那麼多的條條框框。
在這個大陸之上,或許也只有心毒宗的毒脈師,纔算是一種另類了,其他的毒脈師在修煉有成之後,基本都會隨心所欲,生殺予奪毫無顧忌,這纔是一名真正的毒脈師。
而在心毒宗之中的毒脈師,毒脈之術修煉得固然是快,但很多行事都會受到約束,想要隨意打殺個普通的修者,都得好好掂量掂量,想想會不會因此而觸犯了宗規。
已經被外間天地腐蝕的王耀,和萬素門的人一拍即合,尤其是好幾次聯手毒殺普通修者之事後,雙方無疑是更有默契了。
這一次王耀決定叛出心毒宗,聯繫的就是瞿如井這個萬素門執事,雙方約定在這斷雲山脈的深處相見,卻不料還是走漏了幾聲,差點被馬振宇帶人追上。
好在瞿如井手段頗多,那些陣法雖然沒有能讓心毒宗損失太大,但至少也是拖延了馬振宇他們的時間,讓得王耀先行和瞿如井接上了頭,也就佔據了這一次的主動。
像王耀這樣的人,是從來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他一直都認爲是主毒宗對自己懲罰太重,自己這才奮起反抗強權。
偏偏馬振宇這些傢伙還要不依不饒,甚至還萬里追兇追到了這裏,此刻看着心毒宗一衆故人陷入乙木毒煞大陣之中,王耀心頭就不一陣舒爽。
“跟這種豬狗不如的宗門叛徒有什麼好說的,待得將他擒迴心毒宗,他自然就知道厲害了!”
其中一名半步洞幽境的心毒宗修者,臉上浮現出一抹戾氣,只是他似乎忘了,現在的他們,可是陷入乙木毒煞陣之中啊。
“瞿如井,有本事便和我大戰三百回合,靠着陣法相助,算什麼英雄好漢?”
或許只有馬振宇才意識到了此刻局面的嚴峻性,見得他眼珠轉了幾轉,陡然大喝出聲,只是這拙劣的激將之法,又豈能讓大佔上風的瞿如井有半絲鬆動?
“馬振宇,咱們也是多年的老對手了,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你依舊這般天真!”
勝券在握的瞿如井,心裏想着這一次應該是能將馬振宇給徹底擊殺,也不介意多貓戲老鼠一番,而其此言出口後,目光已是轉到了某個灰衣少年的身上。
“這位小兄弟有些眼生啊,你應該不是心毒宗的人吧?”
瞿如井的眼眸之中閃爍着一絲精光,又有一絲隱晦的殺意,早在之間的影像之中,他就已經注意到這個看似平凡的灰衣少年了。
要不是這個灰衣少年的感應,早在隱毒陣的時候,瞿如井或許就能將這些心毒宗的對手一網打盡了,又何必這麼麻煩?
“不錯,星月兄弟並不是我心毒宗的人,瞿如井,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咱們心毒宗和萬素門的恩怨,就不要將外人扯進來了吧?”
一向不擅言辭的馬文生,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哪股潛力爆發,竟然說了這麼多話,聽得他這番話,雲笑不由暗暗點頭,心道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事實上雲笑就算是脾氣再好,這些心毒宗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懷疑,哪怕是泥人也有幾分土性,更何況是天賦妖孽之極的雲笑了。
因此雲笑對於馬天宇等一干心毒宗的人並沒有太多好感,但是這個叫馬文生的年輕天才,卻是給了他頗爲不錯的印象。
尤其是此刻馬文生的話語,明顯是不想將雲笑給牽扯進來,在這種危急時刻還能想到這一點,也足以說明馬文生心性之良善了。
“嘖嘖,叔叔天真,這侄子更是天真得可愛,馬文生,憑你這化玄境後期的修爲,有何資格護持別人?”
這一次說話的,乃是心毒宗的叛徒王耀,他對這馬氏叔侄早就不滿了,以前只是懾於馬振宇洞幽境初期的修爲,這纔不敢大聲說話,今日可算是說了個夠。
誠如王耀所說,如今包括雲笑在內的所有人都身陷乙木毒煞陣中,也就是說有一個算一個,都不可能活着走出這斷雲山脈。
一個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子,根本不會被王耀這樣的化玄境巔峯強者放在眼裏,那小子就算是感應能力強一些,認出幾門陣法,又能翻起什麼浪花呢?
“王耀,將你從心毒宗盜走的封歧丹,給我看一看!”
就在所有萬素門的人,都對大陣之中的心毒宗毒脈師臉現冷笑的時候,那個陣中的灰衣少年,卻是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讓得場中驟然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