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輓歌挑了挑眉，“我逼你？請問我逼你做什麼了？”
“芷芙，你別胡說八道！”徐氏意識到葉芷芙的不對勁，將拉了拉葉芷芙的袖子，試圖阻止她亂說話。
她從葉芷芙的反應就大概猜到了結果了。
那就是葉輓歌被刺殺的事情，當真是與芷芙有關！
這，這罪名，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勾結外人，刺殺嫡親的姐姐，刺殺的是未來寂王妃啊！
徐氏雖然已經對葉芷芙完全絕望，但她終究是自己的女兒，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一塊肉啊！
從那般嗷嗷待哺的小女娃拉扯到現如今這般，她對這個女兒，始終是愛的啊。
母女連心，至親骨肉，她如何能置之不理！
徐氏心中怕葉芷芙胡言亂語，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到時候一切都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你閉嘴！你讓她自己說！我倒想知道，這個忤逆女究竟是如何被寶兒逼成這樣的！”葉景明怒瞪了徐氏一眼。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明白！
葉輓歌被刺殺的事情，就是與葉芷芙有關！
葉芷芙是葉輓歌的妹妹啊！
她們是親姐妹！
即便不是同父同母，卻也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這個小女兒，竟然如此狠毒！
葉芷芙看了在場衆人一眼，最後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聲之中帶着點輕狂，她笑着笑着，眼眶便紅了，她有些瘋瘋癲癲般的指着葉輓歌，“這一切，都是你，都是你逼我的！你爲什麼要這樣？你爲什麼不能放過我？你不是，也什麼事情都沒有嗎？爲何你還要如此咄咄逼人！”
葉輓歌像看白癡一眼看着葉芷芙，“所以，因爲我沒死，我就該饒了你？原諒你勾結外人刺殺我一事？”
“哈哈哈哈哈哈，勾結外人？我還是這永寧侯府的人嗎？我不過……也是一個外人罷了。”葉芷芙捂着嘴笑着，“我在這永寧侯府，過得連一個外人都不如啊……”
“父親，你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分明也是你的女兒，爲什麼你卻對我視若無睹？我也是這永寧侯的小姐啊！可是，可是如今，府中誰人還將我當做小姐？”
葉芷芙說着說着便哭了起來，眼淚落下，沒入她面紗之中。
自從她毀容，徐氏失勢之後，她在永寧侯府中的待遇就每況愈下。
那些下人一個個都是審時度勢之人，瞧她失勢，瞧她毀容，便狗眼看人低，對着她再無從前的恭敬。
葉芷芙這一年來，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啊？
她從前是衆星捧月的嬌小姐，整個永寧侯府的下人見了她都得換上一聲二小姐，是汴京城中人人稱頌的才女葉芷芙啊！
可如今，她便只是一個只能躲在自己院子中，暗自垂淚的可憐蟲！
她什麼都沒有了！
她什麼都不是了！
葉芷芙不止一次想去死，可是她又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死了，就這麼什麼也沒有了，可是她沒有辦法啊，她對付不了葉輓歌啊。
徐氏想要上前拉住葉芷芙，叫她不要再這樣胡亂言語，卻是被葉芷芙一把推開。
“我的好父親我的好母親，你們……都恨不得不曾有我這個女兒吧？你們爲什麼要生我出來？爲什麼！？若是這般不喜歡我，爲什麼要生我出來！我算什麼？我究竟算什麼呢？哈哈哈哈！我的長姐，你如今滿意了嗎？我變成這般模樣，你滿意了嗎？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若不是你，我爲何會淪落至此，所以，你不能怪我，你不能怪我！”
葉景明氣得拍桌而坐，他有着葉芷芙絮絮叨叨了許多，卻沒聽出來半點重點，“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你說了這麼多，就能解釋你爲何如此心腸歹毒勾結外人刺殺長姐的事情了嗎？”
徐氏也哭着說道，“芷芙，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啊！”
葉芷芙聽到這話，忽然冷笑一聲，她倏地一把扯開自己的面紗，露出自己滿是傷痕的臉來，頗有些面目猙獰的說道，“你看看啊，葉輓歌，這便是你下的手，這纔是狠毒，你這纔是狠毒啊！我？我比起你，萬分之一都不如！論狠毒，誰人比你狠毒？”
葉輓歌十分平靜的聽着葉芷芙在發瘋，此時的她已經有些瘋魔了，顯然失去了理智。
她的半張臉已經結痂後又長出新肉，但由於沒有很好的處理，半張臉的皮膚都是凹凸不平，血肉扭曲縱橫，疤痕錯亂，襯得那張臉，的確是有些可怖。
這張臉，的確是葉輓歌親手造成的。
可葉輓歌卻沒後悔過自己這麼做。
這件事情，葉景明當初也是知道的。
葉芷芙的臉毀容，是在她自己的及笄禮上，落下河中，不小心撞到石頭所致。
可如今聽起來，難道不是意外，是……葉輓歌所爲？
葉景明忽然覺得十分心累，他對自己的女兒，竟然如此不瞭解嗎？
葉輓歌也不顧葉景明和葉季陽在場了，這件事情，她也沒打算再否認。
“我的好妹妹，你怕是忘了，自己的臉爲何會變成這樣。”
葉芷芙如何會忘，她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我沒忘，我沒忘！是你，是你抓着我的頭髮，一下，一下的將我的臉撞在那石頭之上！是你，是你葉輓歌！”
“是，是我所爲，那又如何？你忘了……當時你想對我做什麼了？你若是忘了，不如讓你母親提醒提醒你？”葉輓歌盈盈笑着看向已經淚流滿面的徐氏。
“姨母，不如你說說，當初你和芷芙妹妹想在及笄禮上，對我做什麼啊？”
徐氏搖了搖頭，淚眼模糊的說道，“輓歌，是姨母對不起你，都是姨母的錯，你放了我們母女吧，你放了我們母女吧……”
葉輓歌也沒指望徐氏會說，她勾了勾紅脣，雙手環胸的站起身來，眸光灼灼的看着葉芷芙，緩緩說道，“好妹妹，若不是你和你的好母親在及笄禮上想要陷害於我，我會有機會毀你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