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輓歌繼續胡扯着。
如眉卻是當了真，她雖然很想勸葉輓歌這五石散絕非什麼好東西，但是一想起白耀的話，她亦不敢再說，唯有認真回答，“若是公子想買……可以將錢交給奴家，奴家替公子去叫人將五石散送來即可。”
“好啊，多少錢纔夠啊？這玩意我不懂。”葉輓歌一臉無知的從懷裏摸着銀票，好半天摸出來一張一千兩的和好幾張一百兩面額的銀票放在了桌上，“這些夠不夠？能賣多少？”
如眉被葉輓歌的大手筆說震驚。
眼前之人看着‘平平無奇’，沒想到竟然這麼有錢！
如眉越發覺得葉輓歌是個傻公子，她來這裏完全就是懵懵懂懂的，連五石散的價格都不知道，便要賣，實在是……富家子弟完全不懂平民之苦。
只要十兩銀子就可以買一小包，這一包也不過指甲蓋那麼大的分量，這丁點的粉末便要如此高昂的價格，如眉對此是十分不瞭解的，但這世上卻還是這麼多人喜歡，願意爲之瘋狂。
小小一包便足以令人瘋癲。
許多人因爲好奇心而嘗試，最後的下場都十分淒涼。
如眉見過太多太多了，她實在不願意眼前這個有一絲善意之人也落得那般下場。
可是，白耀的警告歷歷在耳，她也不敢反抗。
畢竟……她需要這份工作。
若是離開這裏，她找不到一個地方，可以一個月賺數十兩銀子。
她的爹爹，她的弟弟，都還要需要這筆銀子。
如眉咬了咬下脣，說道，“要不了這麼多，一百兩……不，二百兩銀子便夠了。”
“真的啊？那很便宜啊，那麻煩如眉姑娘幫我買一些。”葉輓歌說着忽然想起來什麼抱怨道，“我兄長也不知道去哪裏了，估計又躲哪裏發呆去了，如眉姑娘不必理他，等他回來知道我給他買了好東西，他一定會高興的。”
葉輓歌笑起來，天真的像個傻小子。
如眉在心裏淡淡的嘆了一口氣，便接過葉輓歌的銀票，“公子在這裏稍等片刻。”
而後，如眉便離開了一小會，大約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她便回來了，手中捧着一個托盤，托盤之上還蓋着一塊黃色的布。
葉輓歌挑了挑眉，這也太快了。
天香樓裏，得多少存貨？
一去一回，便能取來這麼多五石散。
方纔，如眉離開房間之後並未下樓，而是往左轉，似乎走了一段距離，便聽到了開門聲，而後便是關門聲和回來的腳步聲。
看來，這五石散，就藏在二樓左手邊盡頭的房間了。
“公子，這是你要的東西。”如眉的臉上並沒有多少開心的情緒。
按理說她今日賣出去二百兩銀子的五石散，便能拿到二十兩銀子的提成，可是她仍然不高興。
她雖然需要錢，也卻不想這般拿到錢……
唉。
如眉在心裏談談的嘆了一口氣。
“行，就你放這裏吧。”葉輓歌指了指桌面。
如眉將一托盤的五石散都放在了桌上。
葉輓歌挑開那黃布看了一眼，她動了動鼻子，敏銳的嗅覺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五石散。
這原本是用來治病的一種藥，用的紫石英，百事銀，赤石脂，鐘乳石和硫磺所研製而出的一種藥散，對傷寒病人來講的確是有補益的作用的，後來還慢慢被人當成一種延年健體的東西來此。
但再後來，卻不知爲何，卻被人加以改造，加入了一些令人興奮和亢奮的藥劑，而眼前這些五石散，隱隱還有其他的藥材，似乎是令人致幻的眸中藥草……這從根本上改變了五石散的用途。
這五石散，已經不再是藥散了。
葉輓歌初步判斷，初服這五石散之人的確是能感覺亢奮，身體也能感覺到輕鬆，其中的致幻藥劑和亢奮藥劑能讓人短暫獲得快樂，但那些都是一時的錯覺，藥效過去之後，身體便會日漸頹靡，且這藥性太過早咧，久而久之，五臟六腑都會受損。
這……其實便是一種讓人無法離開的毒藥罷了。
葉輓歌蓋好那黃布，她只是這樣一聞便知道了這所謂五石散是個什麼東西了。
如眉仍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公子……若是從未服食，還請慎重。”
“多謝如眉姑娘的提醒。”葉輓歌看着如眉，忽然問道，“方纔我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如眉姑娘和那白耀的談話，不知道……他口中的楊嬌嬌是誰？”
葉輓歌問這話，純屬是想知道，這天香樓莫非還暗地裏做一些逼良爲娼的勾當？
聽那白耀的意思，很有這個可能。
如眉的臉色一白，眼眶竟然在瞬間又紅了起來，似乎想起了極爲痛苦之事，她看着葉輓歌，美眸盈盈閃動，“嬌嬌……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們認識許多年了，但……她已經死了。”
這個答案葉輓歌倒是有些意外。
“死了，是……爲什麼？”葉輓歌微微皺眉。
那白耀說的若是如眉不聽話，楊嬌嬌的下場便是如眉的下場。
竟然……是死？
這天香樓，這般目無王法的？
葉輓歌看如眉眸中神色痛苦，似乎不想說卻又想說，十分糾結的很，“姑娘若是覺得我是能傾訴一二之人，只管跟我說，有些事情憋在心裏久了，也不好受。”
如眉看着葉輓歌，似乎是想通了什麼，她咬了咬下脣，半響纔開口，“嬌嬌……便是因爲抵死不從，纔會……她，她當時便是因爲反抗，而得罪了客人，她不過是不小心抓傷了那人啊，沒想到那客人便喊來人要將嬌嬌抓走……當時，天香樓也不管不顧，畢竟那人，在淮北城勢力極大，天香樓不願意得罪。”
葉輓歌安靜的看着如眉，她似乎第一次將這話宣之於口，眸色之中滿是痛苦之色。
“嬌嬌就這麼被帶走了，我們誰也沒辦法阻止，我也……我也不敢阻止，誰知，誰知後來她竟然會……”如眉掩面抽泣起來，淚水從她的指縫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