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麼快就結束了......”
託着疲憊的身軀,從日向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爲此付出了身心俱疲的慘痛代價,這一切都要歸咎於眼前那位圍着圍裙、手拿湯匙的可惡傢伙。
“你、就這樣把我推向了深淵......蒼馬、不愧是最要好的朋友......”
“當然,爲了妹妹和朋友的幸福,我、小慄蒼馬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
完全不知廉恥的對話方式。蒼馬自以爲傲地舉起湯匙,像是戰場上贏得勝利的士兵一樣。
真是的——
能有這樣的青梅竹馬,我是轉生之前犯下了什麼罪過。
如果——如果——蒼馬是女孩子就好!
我無奈地向四周望了望,整個客廳、廚房、走廊,就只有蒼馬一個人。先前,我的的確確聽到了雅姐的聲音,對此感到困惑的我,發出了疑問:
“雅姐呢?”
“樓上。”
蒼馬順手將額外的圍裙丟給我,畢竟我是來學習廚藝的,幸虧蒼馬這傢伙還記得。
“你也知道你小孩子的時候有多讓叔叔阿姨操心。”
“這用不着你說吧!”
“雅姐的孩子才五歲。明明不是很想生孩子的傢伙,竟然會愛結婚三年後被姐夫勸住了,生下了芽依醬。在那之後,就再不打算生第二個孩子了,說什麼生孩子很疼的話,而姐夫也聽雅姐的,所以,任性真好!”
“雅姐的孩子五歲了?”
“我記得芽依醬出生的時候,你是在旁邊的纔對。”
雖然不想承認,但的確是事實。
不過,當面對雅姐和剛出生的芽依醬時,同時需要面對的,還有日向。所以,我的目光至始至終永遠不在芽依醬身上。
“需要我做什麼?”
“在你和日向培養感情的時候,我已經將食材準備好了......幫我分離蛋清蛋黃吧。”
“誒——做甜點用嗎?”
“小孩子,我並不覺得會好好的喫飯,做一些甜點,以防芽依醬肚子餓,當然,也是做一些感謝你買的食材。可是,我有一件事要向你說一句抱歉。被你猜對了,雅姐帶了一盒和牛回來,你的牛肉,起不到應有的作用了。”
果然是這樣嗎?有錢人的生活真是太難以想象了。
“打算做什麼甜點?”
“戚風蛋糕喜歡嗎?”
蒼馬的語氣變了,再加上出衆想象力的我,此時此刻,這裏已經變成了愛妻與丈夫溫馨的廚房片段。
“誒,你還會做那個!”
“從小一直被灌輸女孩知識的我,你難道還沒見過我不會做的嗎?”
“......跳舞!”
“那還真不會!”
雖然槽點很多,不過我先吐槽了最安全的,至少比不去女衛生間要來得周到。
“不過,我很想知道你在高中經歷了什麼?”
從冰箱裏拿出雞蛋,敲打殼放進事先準備好的碗中。
因爲事出突然,蒼馬似乎沒有想清楚答案,又或者在考慮是否該解釋。蒼馬愣在原地,空氣凝固好長時間。明明只是高中時候的事情,卻不願去回想。究竟是什麼事情,讓原本柔弱可愛好像女孩子一樣的蒼馬,在那段時間裏變成了現在的壯漢。
我很想知道!
這件事屬於隱私,但——我真的很想知道。
就像好奇的貓一樣,什麼東西都要觸碰一下。
可是,說起貓......我想起了櫥窗後的糯糯......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是委屈、還是悲傷......
“你說你想知道吧。”
“咦……啊?應……應該是吧!如……如果不想說也是可以的……”
我慌張的樣子看來真的很狼狽。
畢竟眼前的蒼馬已經被般若(注:【般若】女性因爲嫉妒心而幻化成的鬼怪。因爲嫉妒心,而導致自己的靈魂在自己活着的情況下離開自己身體,並且靈魂能攻擊甚至殺死自己嫉妒的人。)附體了。
“宗人,希望你不要說出去,這些事,我連我的姐姐妹妹們,我都沒有告訴。我希望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是、是是是是......我明白了......”
感覺到否認只是無謂的抵抗,我只好放棄掩飾,老實承諾了。
拿着刀並且將退路完全封死的企圖殺人者,拿着雞蛋殼的我無力抵抗。
“我小時候長得像女孩子,對吧?”
——這難道還需要問嗎?
日本男性理想中的類型,是清純可愛、心地善良、溫柔的女孩。這年頭的女孩生動不動就把頭髮染成褐色或是燙卷,但最受追捧的女孩,絕對非黑長直髮的清純女孩莫屬。
而兒童時候的蒼馬,就留着美麗的一頭黑色長直髮。不知道是蒼馬爸爸媽媽的嗜好,還是覺得家裏完全不需要男孩,完全將蒼馬當作女孩養着。他那留到背後長度的筆直黑髮,被春風吹拂着,從遠處也看得出他的身材纖細、雙腿修長。因爲姿勢端正,連走路姿勢都十分優雅。在我認識的女孩中,他是最出衆、最令人想當作未來妻子的那位。
即便上學後,將長髮剪回男孩的髮型,但我始終忘不了那個明眸皓齒、皮膚白晰、五官端正的穿着浴衣的蒼馬。
他美到就算只看一眼,都會讓人看得着迷。
而現在......
“像......像吧......”
似乎覺得我答得太慢,刀已經架在了我的脖頸上。
“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嗎?”
“誒......誒誒......誒誒誒......難道不是嗎......”
“對,沒錯,這就是殘酷的事實。完全沒能理解媽媽想法的我,永遠被一句【你的姐姐們完全沒有女孩子的樣子,就只能把你當作女孩子來培養啦】的話安排結束。如果可以,我只想穿女式浴衣給你看,而不是別人,宗人——!”
“啊......哈、哈哈、哈哈哈......”
被作爲青梅竹馬的男孩穿女式浴衣對待——
我可以說我很欣慰嗎?或者很開心?
“我並不覺得會有多合適。”
我盯着蒼馬,加重語氣。
“那......小學時候你還讓我穿着浴衣陪你去參加祭典......”
“喂、喂喂......不要說出來啊......”
蒼馬一聽,突然面有失落的雙手叉胸。
說得沒錯。對於年幼無知、要求這些事情完全不會臉紅的孩童,只會覺得好看就是現實。就像糖,一定要最甜的那種,青梅竹馬,一定要最漂亮的那種。
身邊有一位比幼稚園所見過的女孩子還要可愛美麗優雅的幼馴染,試問誰會在那種年紀在乎對方的性別?
也就是說,以現在的審美去審視兒童時期,完全就是過分羞恥的歷史。
“高中後分道揚鑣的我們......”
“嘎?不要......說得這麼傷感啊!”
“因爲與社團成員賭注輸了,被迫在學校穿了一個月的女士學生服,然後收到全校男生的告白,所以,那個時候我就開始健身房鍛鍊了。”
呃......
誒——?
還可以......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