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了。
徹底懵了。
望着與總會長張泰安並肩而行,齊步走來的夏天的身形,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
發生了什麼?
還是不知道。
人們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兩人談笑風生邁步走來。
尤其是夏天,他太過年輕了,但神色之間沒有任何緊張與窘迫。
那種輕鬆從容的姿態,並非裝出來的。
柳如煙、張文龍、夜小仙、也包括人羣中的楊滇峯,全都如同被石化了一般,站在地上,一動不動。
更讓他們感到震撼的,是在走來途中,門口兩側立着的四品大師們,紛紛躬身施禮。
而夏天和總會長一樣,竟然面色含笑,坦然受之。
張文龍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眼前的一幕詭異到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地步。
即便夏天橫空出世,晉升四品大師,也不該如此吧。
況且,他的胸前同樣沒有四品胸章與徽記。
“爺爺,究竟怎麼回事呀……”柳如煙再也忍不住,傳音立在大門兩旁的柳惲。
柳惲轉頭瞟來一眼,神色之間的複雜無法形容,依舊殘留着震驚、駭然、不可置信、以及一絲絲的尷尬。
他沒有迴應柳如煙。
因爲夏天與總會長張泰安已經走至了外面。
場面更加安靜了。
一道道目光集中在張泰安身上,又看向旁邊的夏天。
目光不停在兩人身上轉換。
“各位。”
張泰安的聲音傳來,“我向大家宣佈一件事,那就是我們煉器師公會,從此以後又多了一位五品煉器大宗師。”
頓了頓,他笑了笑,指了指身旁的夏天,“想必已經有人猜到了,沒錯,這位五品大宗師,正是夏天。”
譁。
一片譁然。
緊接着寂靜無聲。
所有人的心中皆狂震不已,掀起了層層疊疊驚濤駭浪。
五品!大宗師!這句話就像是天崩地裂一般,炸的所有人發懵,腦海中一片空白,隆隆作響。
夏天竟然是五品大宗師!質疑?
沒有人這麼傻。
能讓總會長親自承認,能讓那些四品大師啞口無言……誰敢去質疑!煉器公會內部的等級極爲森嚴,不分年齡,只論等階。
達者爲師。
低階煉器師見到高階煉器師皆要行弟子之禮。
尋常之下,四品煉器大師已經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一羣人了。
而五品大宗師,在所有煉器師眼中,那是神一般存在。
無他。
這是煉器本身玄奧所決定的——越往後,越艱難。
只要能達到一千陣道變化,就能成爲一品煉器師。
達到一萬陣道變化,便是二品煉器師。
只要達到三萬陣道變化,就是身份尊貴,倍受尊敬的三品煉器師。
可是隻有這些煉器師才明白,三品……也只是剛邁入門檻而已。
從三品初階到巔峯,需要十萬陣道變化。
達到十萬,邁入四品大師的行列。
而四品達到五品,就需要百萬陣道變化的功力!要知道,煉器越到後面,想要提升一個陣道變化,都是曾經的數倍,其艱難程度,絕對不是苦修所能達到的。
需要真正的天賦與悟性。
不懂,就是不懂。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根本做不了假。
而現在,這個來歷不明的年輕人,竟然和總會長一樣,是傳說中的五品大宗師。
怎能不震撼。
張文龍和夜小仙看着夏天的身形,兩人簡直快到嚇尿了。
他們現在才明白,此前的一切,夏天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中。
雙方的差距太大了。
如同天地般的溝壑。
他們忽然想到,之前張文雲要與夏天重新豪賭的場景。
“和你賭?
算了吧,那是在欺負你。”
這是夏天當時說過的話。
當時很多人認爲夏天大言不慚,甚至把張文雲氣的直哆嗦。
可現在看來……對方一點都沒有誇張。
看着落在人羣最後,神色頹喪的張文雲,哪怕沒有親眼看到和經歷,衆人也能想象到,張文雲此刻是何種的情緒。
太受打擊了。
雙方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張文龍感覺自己的臉頰火燒火燎般的滾燙,恨不得以頭撞地,砸出一個地縫鑽進去。
夜小仙也強不到哪裏。
整個人依舊陷入呆滯之中,似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
與他們相反的,是柳如煙。
她望着夏天的身影,震撼之餘,更多的是崇敬與崇拜。
她曾幻想過,夏天也許和爺爺一樣,極有可能達到了四品大師的階位。
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已經站在這個行業的頂峯。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就見夏天一招手,“如煙,你且過來。”
“啊?”
柳如煙一呆。
看到這一幕,柳惲頓時恨鐵不成鋼,傳音道,“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啊。”
柳如煙下意識邁步,可走了兩步後,發現自己的雙腿都在發抖。
五品大宗師啊,前面可是有兩位五品大宗師。
好容易到了近前,夏天沒好氣的笑道,“你害怕什麼?”
“我……我……”柳如煙不知該如何回答,趕忙行禮,“柳如煙見過會長大人,見,見過夏大師。”
身份上的轉變,讓她意識到,眼前的這個青年,不再是那個可以隨便說笑,能夠無拘無束聊天的年輕武者。
而是一位大師,一位獨居巔峯,讓人仰望的存在。
“五品大師也是人。
沒什麼了不起的。”
看着柳如煙緊張的模樣,夏天無奈道,“老哥,我把關於簡練與壓縮流派的一些基礎,也傳給了柳如煙,說起來,她也算我半個徒弟。”
“哦?”
張泰安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上上下下打量柳如煙。
當他得到夏天那把三品轉輪手槍之後,張泰安瞬間就明瞭一點。
別看只是三品道器,但是從各方面而言,已經算得上完美作品了。
絕不是三品煉器師能夠煉製出來的。
甚至連四品大師都不一定能成功煉製。
裏面的許多佈置和構思,太過巧奪天工、匪夷所思了。
而且聽聞傳報,夏天煉製這件道器,也只用了很短的時間。
這讓張泰安更加確定,對方極有可能超越了四品。
所以他才特意趕來,充當四品大師的考覈評委。
但事實上,他終究沒有考覈夏天。
而是與夏天在考場交流切磋了七天七夜。
兩人從材料的配伍、提純術、節點的佈置、陣道的變化等等,許多方面展開了深層次的交流。
直讓那些四品大師瞠目結舌,傻眼了好半晌。
若非有人提醒,早已經過了考覈時間的話,張泰安還想與夏天交流下去。
沒辦法。
這無數年來,只有他一個物品大宗師,連一個可以交流與切磋的同行者都沒有。
那是何等的孤寂。
如今出現一個同道中人,可以想象,又是何等的激動與興奮。
“你是柳如煙……唔,我記得……”說話間,張泰安看向身周不遠的柳惲,“柳惲,她是你孫女吧?”
柳惲趕忙躬身,“會長,正是在下孫女。”
“哈哈,不錯。”
張泰安拈鬚大笑,“小姑娘,你的運氣也很好啊,夏天可是一位五品高階大宗師,都超過我嘍……”夏天笑道,“老哥何必自謙,你這是把我往火上烤啊。”
“哈哈哈,我只是實事求是,你能精純控制六百萬陣道變化,而老夫也只能推演到五百萬陣道變化,我老嘍……”“到了我們這種程度,五百萬六百萬沒多大差別,距離六品超凡神師的差距一樣大。”
兩人談笑風生,可是聲音落在四周衆人耳中,不亞於一場海嘯地震。
五百萬、六百萬陣道變化……想想就讓人感到顫慄。
旁邊的柳惲實在忍不住了,苦笑一聲,“夏大師,你隱瞞的太深了,當初在靈梭上相遇,我曾詢問你對煉器瞭解多少,你卻只是說略懂……”所謂略懂,就是五品高階大宗師?
柳惲感到牙疼。
不過他的話剛落,張泰安卻是神色一肅。
“柳惲,你身爲四品煉器大師,難道還看不透嗎,到了我們這個層次,懂得越多,越感到自己的無知與渺小,瞭解的越多,只會越敬畏,夏小哥說略懂,不是在謙虛。”
他嘆了口氣,神色悵然,隱含着敬畏,“正如夏小哥所言,我們這個層次,在煉器領域中,也只是初窺門徑,距離六品超凡神師,還差的太遠了。”
四周的氛圍變得肅然起來。
他們或許難以理解和體會,夏天、張泰安這種層次的心態。
可是都能感覺到,兩人並非彰顯。
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慨,以及對煉器一道的敬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