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門三十五代門主，趙恆！這句話落在夏天耳畔，直讓他面呈震驚，錯愕當場。
聯想明人之前的話……終極黑手……更是讓他腦海中各種思緒飛快流轉。
反觀通玄老人，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和善的笑容。
原本身着一襲白衣，氣質仙風道骨如同老神仙一般的神態，逐漸變成了一個陰騭老者。
“影王不愧是影王。”
他竟然沒有否認，直視着明人，“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得知這一切的。”
“我在長生門的幾年，一直在研究凌天下，包括他的成長經歷，他曾做過的種種事情。”
明人並未隱瞞，直言道，“別人難以發現，但瞞不住我，凌天下的成長軌跡，明顯不正常，甚至他的性格形成，言行舉止，似乎都深受某種影響，他詐死脫離長生門，在外面搞風搞雨，並不是突兀轉變的，而是在年輕時就有這個野心。”
“我順着這條線，通過蛛絲馬跡發現了你的存在。”
明人嘴角勾起忽地，聲音頗冷，“死人經，就是在你的影響下，他才修煉的吧。”
“的確如此。”
趙恆坦然承認，旋又搖搖頭。
“但我不承認自己是什麼幕後黑手，如果我是幕後黑手的話，那麼歷代長生門的門主，都是幕後黑手了。”
明人目光一凝，“此話怎樣？”
趙恆笑了笑，神色之間意味深長。
“你既然在長生門待了那麼久，想必應該知道，長生門傳承的根源吧。”
不等明人開口，他直接給出了答案，“沒錯，長生門就是鬼谷子創建的。”
嘶！聽到這話，饒是夏天曾經有過推測，此刻也忍不住暗吸一口涼氣。
一旁明人目光閃爍，並未感到驚訝。
顯然。
他早已經知道此事。
只是，趙恆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大喫一驚。
“你知道鬼谷子爲什麼要創建長生門嗎？”
趙恆嘿然冷笑，“那個時候，長生門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勢力，沒有之一。
但是鬼谷子定了規矩，除了特定之事，長生門的門人弟子，任何人都不得踏出外界半步！”
他的眼中涌現着戲謔，“你知道特定的事是什麼嗎？
嘿嘿，那個時候可沒有諸神聯盟，還是我來告訴你吧，長生門的作用，是監察天下，並且，長生門唯一的宗旨，便是斬殺世界上任何一個突破洞虛的強者！”
夏天低眉垂目，心臟猛烈跳了幾下。
若對方所說是真，那麼一切……都對上了。
夏天想到了更多。
思緒間，明人陡然變色，“這不可能，我根本未曾在任何典籍密卷中察覺到任何一絲相關蛛絲馬跡。”
“哈哈。”
趙恆淺笑着，“你當然找不到，因爲規定從不會記錄，而是每一任門主口口相傳。”
頓了頓，留給明人思考的時間，他又道，“可是到了近代，不，不是近代，早在古時的時候，長生門早就違背了規矩，世界那麼大，洞虛強者何其多，長生門怎麼能能殺的乾淨？”
“況且，長生門封閉於那個小世界，等同於閉門造車，在記載中，好幾任門主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反而被外面的強者所殺，大勢滾滾，怎麼能遏制？
只怕鬼谷子也不會想到，世界會發展到今日的局面。”
“久而久之，長生門的宗旨發生了改變，不再是斬殺洞虛強者，而是成爲華夏的守護一脈。”
說到這裏時，趙恆臉上的戲謔之色更甚，“但是人性如此，之後好幾任門主不甘被規矩禁錮在長生門，所以他們決定，要爲長生門創造一個‘敵人’。”
旁邊夏天深吸一口氣，“敵人？”
“對，敵人，創造一個敵人，以便讓長生門入世。”
趙恆斜睥一眼夏天，而後目光又落在明人身上。
相比於夏天，他更重視明人，“古時，某一任門主帶着手下親信，遠赴西方與海外，準備將粗淺的古武和呼吸法散播出去。”
“然而他們走了很多國家和地方，發現那些本地土著，根本無法修煉古武，他們的體質似乎發生了某種異變，他們尋求答案無果……當然，以我們現在的目光去看，應當是西方大多世界，都籠罩在一個極其特殊的能量場中。”
他的話讓明人大爲驚訝，近乎天方夜譚。
反倒是夏天鎮定許多。
他似想到了什麼，忽然問道，“我聽聞血族就與華夏古武者有關，不知是否真的。”
當初在長生門療傷的時候，古海曾提了一句，但相關信息很少。
“咦？
你竟然知道這些？”
趙恆略顯意外，旋即道，“確切的說，並非如此，記載中，海外世界的土著絕大多人都無法修煉古武，但總有例外，也有特殊之人，歷時多年，那一任門主自然也遇到了一些適合修煉古武的土著，所以就把粗淺的呼吸法傳給他們，但並未傳授招式技巧和核心行功路線，十年後，他們返回了長生門，然後留下記載。”
“當這任門主死後，下一任門主也帶着親信遠遊海外，他們根據上一任門主的路線，一路行走，默默觀察那些被傳授呼吸法的土著。”
“將近三百年後，那些被傳授呼吸法的土著，不知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並未將古武發揚，但是出現了異能者、血族、狼族。”
“再之後，一些性質也慢慢變化，長生門便不再關注此事了。”
趙恆的目光深邃起來，“那些門主開始追尋真相，沒錯，哪怕鬼谷子創建了長生門，但是門人弟子也不知道他爲何定下那麼奇怪的規矩，或者說，前幾代門主和門人弟子應該知曉，但是被刻意掩埋了。”
“接下來，一代代門主都在追尋真相，然後查到了至尊戒四大神物。”
趙恆直視着明人，“自從那一代門主帶着親信遠赴海外過來，留下記載後，歷任長生門的門主，都習慣於將自己的見解和經歷，也記載下來，並且將歷任的記載修訂成冊，一代代傳下。”
他淡淡道，“我沒有暗示凌天下做任何事，只是被他打敗以後，將那些記載盡數交給了他，然後與他暗中做交易，他幫我掩飾詐死，我悄無聲息離開了長生門。”
明人冷然道，“既然如此，凌天下只怕一早就認出你了吧。”
“認出又如何，”趙恆不置可否道，“你們之間的恩怨，我既沒有暗中插手，更沒有推波助瀾，凌天下至多受了我的影響，修煉了死人經而已，何來黑手一說？”
“何必偷換概念。”
明人並不認同他的話，搖搖頭，“原來長生門早就從根子上就爛掉了。”
“哼！明人，少在那裏大義凜然。”
趙恆臉色一沉，喝道，“換做你會怎麼做？
難道你甘心困死在長生門嗎？
我們追尋真相又何錯之有。”
“我並不是說這些。”
明人嗤笑一聲，“如果你們不願意，大可解散長生門，何必做表子又立牌坊，給自己尋找一個敵人？
這短短一句話，你們在外面又造成了多少殺戮？”
他冷喝道，“遠的不說，就說華夏古武界，長生門一直就牢牢掌控着，古武界的多少恩怨，多少殺戮，門派之間的多少大戰，不是你們長生門暗中挑起來的？
古武界多少天才都被你們扼殺於搖籃之中？
莫不是以爲我不知道？”
趙恆反脣相譏，“你這樣說，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頓了頓，他擺擺手，“這些都是過去之事，多說已無益，如今至尊戒四大神物的祕密就在眼前，我們希望大家能暫時聯合，精誠合作，誰也不要鬧事，有任何祕密都分享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到了最後，一切憑本事。”
他又看向了夏天，“夏天，把你母親喊來，不要躲躲藏藏，有我在，她的任何伎倆都不會有作用。”
“嘿。”
夏天冷冷一笑，卻是不語。
“言盡於此，你們好自爲之。”
趙恆深深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