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夏九幽的說法,夏天較爲認同。
他也是這樣推斷的。
不過,這種推斷並沒有切實證據。
他將心中疑惑道出,且詢問。
夏九幽顯然見多識廣,爲他解惑,“我說的地圖,並不是通往某處的路徑,而是指的是整體。”
迎着夏天驚詫的目光,她溫和一笑,“在古時,一些藏寶之地,或者是一些祕境留下的地圖就是這樣,所表達的也不是通往前去的目的地,否則的話,只要是個人得到,就能找到地方,豈不是有些太過兒戲了?”
“您的意思是……”“這是一種勢,某一處的勢,或是山勢、或是大勢……”夏九幽沉吟一下,“有點類似抽象畫,但是比抽象畫更加晦澀與難懂。”
夏天似懂非懂。
他下意識問道,“那您能看得懂嗎?”
“看得懂。”
“啊?”
夏天一呆,感到非常意外。
夏九幽沉吟一下,凝視紙上面的圖案,說,“這是羣星墜落鑄劍之勢。”
“羣星墜落鑄劍?”
夏天瞠目結舌,“呃……什麼意思?”
“具體我也不得而知。”
夏九幽搖搖頭,“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上面也只是模糊記載,大意是指,這種大勢或地勢之中,隱藏着驚天大祕。”
她擺擺手,“放心吧,即便凌天下和王雄霸聯手,也不一定能找到這種大勢所在,即便找到,有我在,他們也不會得逞,說說你的第二件事吧,作了什麼奇怪的夢。”
聞言,夏天也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
當即將自己最近作的兩個清醒夢說了出來。
隨着他的述說,夏九幽的臉色反而變得凝重起來。
比之那張地圖,她更在意這件事。
“我做過推測……”最後,夏天又將自己的總結和推測盡數道出。
待他說完,夏九幽陷入了沉默,好半晌沒有說話。
許久,她才緩緩開口,“這種經歷太過玄奇,讓人難以相信,不過……若是真實的,倒也能解釋,鬼谷子爲何那麼強,能夠活五百多歲的緣故了。”
頓了頓,又道,“事實上,我和你父親曾經去過土庫斯曼你說的那個地方。”
夏天再次一愣。
“我們探索過一次,但並沒有找到進入那個世界的入口,只能確定,那片區域是一個非常非常複雜的陣法。”
說到這裏,夏九幽的眼中流露緬懷之色,“當時你父親很不甘心,說要回去繼續研究奇門遁甲,一定要破開那裏的祕密。”
夏天沉默下來。
少頃,他說道,“我那次去,暗中楚師伯也跟着,後來他曾告訴我,我爸單獨去過那裏,但仍然無法破開陣法。”
夏九幽輕輕嘆息一聲。
隨即話鋒一轉,“小天,我從小就醉心於劍道與武道,而且我一直堅信,武道的極致,能夠通玄,我也查過種種古書和典籍,很多記載隱隱都表明了這一點,上古之時,武道比之現在更加昌盛,只是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很多傳承都斷掉了,千百年來也只有鬼谷子一人通玄,但現在又表明,鬼谷子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我現在大約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夏天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傾聽。
夏九幽繼續傳來聲音。
“記載之中,鬼谷子生於春秋戰國時代,而春秋戰國時代之前,則屬於夏商周三大王朝。”
說到這裏,她直視着夏天,“你有沒有想過,爲何如今華夏留下的諸多神話傳說,以及很多神仙般的人物,全都源自於這三大王朝?
三皇五帝,蚩尤軒轅,還有什麼封神大戰,以及《山海經》上記載着許多神奇異獸……那些真的是傳說嗎?
真的不曾存在過嗎?”
“爲何到了春秋戰國時代都消失了,春秋戰國表面上看去是百家爭鳴,其實那個時代形同末世,完全禮樂崩壞,黑暗又混亂,直至儒釋道三家成爲了勝利者才逐漸讓天下安定,爲何道尊老子,聖人孔子,以及鬼谷子都出現在了春秋時代?”
這番話落在夏天耳中,讓他心中蕩起波瀾。
“您的意思是,那個時期,發生了一件不爲人知的大事,然後斷了所有傳承?”
“對,我是這樣認爲的。”
夏九幽點了點頭,坦然承認,而後話鋒一轉,“尤其是鬼谷子,他既然隕落了,爲何在死後還要安排諸多後手?
根據我的推測,他在選擇,或者他做了一個千古大局,讓一些人進行試練,這場試練中,大多數人都失敗了,而試練的目的,則是選拔。”
夏天的心臟猛烈一跳。
這番話有些耳熟。
當初戈乾曾說過類似的話。
沒想到夏九幽也做出這樣的判斷。
他迎着夏九幽深邃的目光,“我也是試練者?”
“不僅是你,我和你父親,甚至包括凌天下和王雄霸……所有追尋鬼谷子祕密的人,都是試練者。”
夏九幽深深吐出一句話,“而你……極有可能會成爲千百年來唯一的合格人選。”
夏天張了張嘴,一時卻不知該說什麼,眉頭大皺。
“自古以來,至尊戒不知換了多少主人,但沒有一個人像你一樣,能夠復甦自身的混沌元氣,我、你父親、楚河山、李家、袁寶鋒……你以爲凌天下沒得到過至尊戒嗎?
錯了,他得到過;他和我們一樣,雖然從其內獲得一道混沌元氣,但最終也只是成爲了消耗品。
還有諸神聯盟上一任會長布魯斯,同樣得到過至尊戒。”
夏天愣住了,“既然他們得到過,至尊戒爲何又流落在外?”
夏九幽忽然流露一抹意味深長,“因爲他們保不住至尊戒,如果我告訴你,至尊戒是活的,你信嗎?”
“活的?”
夏天張大嘴巴,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拇指,身上激起了一層顫慄的顆粒。
“哈哈。”
看着夏天此刻的模樣,夏九幽罕見的開懷一笑。
“別多想,我並不是說它有生命,而是它本身有一個誰也無法理解的玄奇。”
她指了指自己,“當年我去雲貴對付創世聯盟,我趕去的時候,創世聯盟已經提前被人掃滅了,並且趕上了楚山河被人追殺,那個人就是凌天下,後來我與楚山河聯手將他逼退,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出手之人就是凌天下,後來我詢問楚山河,對方爲何要殺他,他說,那人讓他交出至尊戒。”
說到這裏,她深深呼吸一口氣,“我問他,他是怎麼得到至尊戒的,他說至尊戒莫名其妙就出現在他的口袋中。”
夏天眼眸一閃,剛要說話,夏九幽擺擺手。
她略加快語速,“巧合的是,在出事的前一段時間之內,他弟弟,也就是你師傅楚山川,曾經離開長生門,外出探望他,後來我才得知,至尊戒的前一任主人是楚山川,他曾說過,曾在凌天下手中看到過至尊戒,只是某一天莫名其妙就出現在他身上,他又將至尊戒交給了凌天下,可是沒過多久,至尊戒又出現在他身上。”
“那一次,他沒有繼續上交,畢竟這種誤會解釋不清,所以出山,準備交給楚山河,可他沒想到,還不等開口,至尊戒便自動出現在楚山河身上。”
“我也一樣。”
夏九幽眼眸閃爍,“那時候與楚山河相見之後,我與他相談甚歡,並且結拜爲異性兄妹,第二天,我正在練功,然後就在兜裏發現了至尊戒,我將這個情形告知了楚山河,他也沒有糾結,便讓我留下了。”
“至尊戒在我身上,也沒有停留多少時日,就在我認識你父親的那一天,至尊戒從我手中消失了,落在你父親身上。”
夏九幽的眼眸之中涌現一抹溫柔,“你爸是個奇才,至尊戒落在他手中後,便再也沒有消失,直至……”她望着夏天,“直至生下你的那一日,至尊戒莫名其妙被你攥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