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下在哪裏。
短短几個字,彷彿一顆深水炸彈突然爆炸開來。
別說是耳家衆人,就是戈乾帶來的人,也全都變了顏色。
前者沒想到戈乾竟然會說出這樣話,後者同樣想不到,這纔是戈乾的目的。
唯有耳蘇。
饒是經歷大風大浪,此刻也臉色大變,一雙瞳孔縮成了最危險的鍼芒狀。
又在一瞬間恢復。
“戈乾,少在那裏胡言亂語,栽贓嫁禍!”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耳君浩,面色凜然,透發着怒意,“我大哥怎麼可能知道凌天下的下落……”只是未說完,便戈乾打斷了。
他冷斥道,“這裏沒你說話的份,若我沒有證據的話,會特意來此嗎?”
“你……”耳君浩剛要怒斥,被耳蘇攔住了。
他冷冷一笑,“不過是想要對我耳家出手,何必找藉口呢。”
停頓了一下,他凝視戈乾,“戈乾,我也不想與你廢話,你說有證據,拿出來。”
“當然有證據,不過在此之前,容我先問你幾個問題。”
戈乾向前走了兩步,探出一根手指,“我且問你,不久前天龍門一役,本是我與夏天之間的恩怨,你爲何會帶着數百人跳出來?”
“哈哈。
就因爲這個?”
耳蘇怒極而笑,斥道,“你在古武界搞風搞雨,冷酷殘忍,行那滅絕之事,我耳家自古就有祖訓,要平穩和平衡華夏古武界的格局,我帶人出手,很奇怪嗎。”
不等戈乾繼續詢問,一臉的大義凜然,“你可以問問你身邊的人,這些年來,我們耳家出手的次數少嗎?”
關於天龍門一役,耳蘇帶人現身,很多人都知道,也包括耳家。
戈乾的這個理由,根本不成立。
但他一點都不着急。
待耳蘇說完後,戈乾再次向前邁了一步。
“就算如此,那麼我再問你,口口聲聲說你們耳家如何,那麼當初爲何只有你一人,剩下之人都是別人,你們耳家其他人呢?
爲什麼不出現?”
話音落下,耳家不少人眼神閃爍。
事實上,他們是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
包括耳家祖師堂的高層。
後來特意詢問過耳蘇,耳蘇告知他們,如今耳家不易太過張揚,否則的話,難免會被戈乾針對。
不管如何,耳蘇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放在明面上的。
都有必須做的理由。
面對質詢,耳蘇根本無懼,沒有絲毫驚慌。
他只是冷冷哼了一聲,說道,“耳家有我還不夠嗎?
何須別人,況且……我當時只是想借助夏天的勢,將你的銳氣挫敗,若是能斬殺你的話,那就更好了,即便斬殺不了,也逼着夏天出面,將他立起來與你對抗。
這個回答你還滿意嗎?”
“哈哈哈,好好好。”
戈乾大笑,“有道理,滴水不漏。
我還有一問,我之所以聚攏古武世家,針對古武界,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逼出凌天下。”
頓了頓,他朗聲道,“我在做之前,已經通告了華夏整個古武界,若是逼不出凌天下,那我就聚攏力量,攻打長生門,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說到這裏,他直視着耳蘇,“說白了,這與你們耳家沒有關係,甚至上次我特意來了一趟耳家,將此事告知的清清楚楚,而且並沒有針對你們耳家,你爲何要跳出來?
我殺耳家的人了?
還是觸動了你們耳家的利益?
別說什麼你爲了正義,這裏沒有人是白癡,若是爲了正義,我第一次上門,你就該拒絕,而不是偷偷摸摸聚攏力量,在那個時候跳出來。”
耳蘇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剛要開口,戈乾再次上前一步,喝道,“實話告訴你,天龍門一役,就是我主上做的一個局,那個時候誰跳出來幫夏天,擾亂局勢,把水攪渾,誰就是凌天下的人,我聽聞你在暗中不止一次找過夏天,慫恿他出面,什麼爲了大義,什麼爲了正義,爲了道德……但夏天最後都拒絕了你,耳蘇,聰明反被聰明誤,夏天爲何拒絕你,你以爲他看不出來嗎?”
話落,全場皆寂。
很多人身在局中看不明,但是一旦被點破的話……那就沒有人是傻子了。
戈乾身周的古武世家高手,一個個全都流露出了恍然之色。
哪怕是耳家衆人,也有不少人眼神閃爍不定。
縱然一直維護耳蘇的耳君浩,也呆愣在當場,神色錯愕。
耳蘇的臉色陰晴不定。
他直視着戈乾,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過都是你一廂情願的臆想罷了,我不屑與廢話,想要動手的話,就來吧,我們耳家一門忠烈,沒有人怕死……”“收起你那假惺惺面孔吧。”
他的話直接給戈乾打斷了,譏諷道,“不屑與我廢話?
我看你是說不出來了吧。”
隨即,他提高了聲音,“將夏天這杆大旗立起來與我抗衡?
哈哈,你們耳家的高手如此之多,缺一個夏天嗎?
告訴你一個消息。”
戈乾臉上的譏諷愈發濃郁起來了,“前些時日,我離開天龍門之後,一直未有動靜,知道爲什麼嗎?
因爲我在等主上的消息,她回國之後便直接來了你們耳家。”
愕然聽到這句話之後,耳蘇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既驚又怒,還有絲絲後怕。
“她告訴我,你們耳家至少有三個洞虛。”
看着耳蘇越來越難看的表情,戈乾一臉的快意,“三個洞虛啊,甚至有一個達到了蛻凡,我再問你一遍,真的就缺夏天這麼一個高手來給你立旗嗎?
你們耳家不是仁義道德嗎?
不是正義凜然嗎?
三個洞虛高手還不夠立旗嗎?
放着你們耳家的人不用,拉上夏天?
哈哈,簡直可笑之極。”
耳蘇陷入了沉默之中。
無話可說,無言以對。
或者說,他正在絞盡腦汁找藉口和理由。
然而就在他分心的一剎那。
嗖。
戈乾一步邁步,便自原地消失了。
所有人的視野中,只看到一抹殘影劃過。
速度太快了。
“轟。”
一拳。
戈乾直接到了耳蘇近前,當頭就是一拳,狠狠砸向對方的頭顱。
空氣在撕裂着扭曲,在扭曲中爆鳴,一股仿若排山倒海的力量瞬間爆發。
這一拳,彷彿攜裹着不可揣測的力量,似要摧毀一切阻擋。
耳蘇萬萬沒想到,戈乾竟然會直接動手。
來不及避閃,氣機流轉,雙臂交叉護擋。
“鏘!”
兩者狠狠撞在了一起。
分明是筋骨皮肉,但是卻傳來如同金鐵交擊般的徹響。
一拳之後,戈乾閃電般後退回到了原位。
而戈乾的雙腳則梨着地面退出去十多米才站穩,臉上氣血上涌,嘴角溢出絲絲血跡。
說來話長,其實發生在一瞬間。
直至這時,雙方的手下才反應過來。
戈乾帶來的人,紛紛抽出刀劍,蓄勢待發。
耳家衆人則是一片混亂,怒斥聲,喝罵聲,交織在一起。
但更多的人則是圍在了耳蘇身周,查看他的狀況。
面對耳家數百人殺人般的目光,戈乾卻是好整以暇,冷曬道,“主上特意跟我交代了一句,耳家三名洞虛高手中,耳蘇就佔其一,看來的確如此啊,只是你爲何一直裝作自己是至虛第九階位?
藏拙嗎?”
“跟他拼了!”
“對,拼了。”
“……”耳家衆人羣情激憤,但也有少部分人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
“各位。”
戈乾忽地提高了聲音,特意抱了抱拳,朗聲道,“主上特意交代我,讓我問一句,耳蘇能不能代表耳家,若耳蘇是耳蘇,耳家是耳家,那就是私仇,反之,若耳蘇能代表耳家,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今日耳家滅門!”
“滅門就滅門!”
“怕你啊。”
“來啊,來殺我啊。”
耳家數百人全都被激起了兇性。
尤其那些年輕人,全都以一種殺人般的目光死死盯着戈乾,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一般。
“嘿。”
戈乾並不動怒,“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另外兩個洞虛還不露面……”他臉色一肅,面帶殺意,舉起手臂,“既然如此,那就……”他的聲音被打斷了。
“住手,耳蘇代表不了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