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嶺回到老宅的時候,果然如楚山河說的那般,夏天已經回來了。
不過柳清清並未看到夏天。
而是聽到他們所居住三樓洗浴間傳來聲音,才確定是夏天。
直至現在,他仍然還在裏面。
看到秦嶺略顯焦急的表情,柳清清關切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和夏天有關。”
秦嶺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她不知該不該告訴柳清清,此前夏天經歷了三場生死激鬥。
看她如此,柳清清溫和一笑,“夏天出去和人打架了?”
嗯?
秦嶺愣了愣,神色詫異。
柳清清將一縷秀髮挽至而後,輕聲道,“他每一次外出回來,都會與我講述經歷過的事情,雖然在很多地方,都輕描淡寫的掠過,比如說和誰打了一架什麼的,但是我清楚,那一定很危險。”
頓了頓,她又道,“每次回來,話語中每次都有打架,其實我明白,他不想讓我擔心,卻更不想騙我,上午離開的時候,他很少見的拎着一個黑色提包,而且他在和我告別說話時,和平時不一樣,我能感覺到……”“清清,對不起……”秦嶺有些歉然,挽住了柳清清的秀臂,“其實我也與她一起去了,仍然是累贅……”“說什麼呢?”
柳清清嗔怪瞪來一眼,隨即又嘆息道,“其實有時候我很羨慕你,也羨慕那些能夠跟隨在夏天身旁,陪他出生入死的人,可是後來我想開了……”李老爺子曾經勸慰過他。
夏天身邊,絕不缺少陪他出生入死的紅顏知己。
他真正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容納他、帶給他溫暖的家。
想到這裏,她極爲認真的看着秦嶺,“夏天說你的天賦極好,堪稱千年一遇的奇才,現在你或許還不能幫他,但以後一定可以,他還說你甚至能夠超越他。”
深深吐出一口氣,柳清清伸手撫摸秦嶺臉頰,“秦嶺,以後外出,替我照顧好他。”
秦嶺的身形一僵。
她剛要說話,忽地傳來一聲怪叫,“啊——哎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兩人當即望去,恰好看到夏天從轉角走出,頭髮還潮溼着。
此刻極具誇張的用一隻手捂着眼睛,但指縫卻張的極大。
噗嗤。
兩人同時一笑,又齊齊投去嗔怪的眼神。
而柳清清自然也放下了撫摸秦嶺臉頰的手。
夏天繼續調侃,“要不我現在走?
你們繼續?”
“說什麼呢。”
柳清清黛眉微蹙,又道,“秦嶺找你有事。”
“什麼事?”
夏天也收斂笑容,正色道,“老柳,先說好,我是不會放手的,有本事我們公平競爭。”
柳清清輕輕錘了一下夏天。
反倒是秦嶺,神色之間多多少少有些複雜。
越是和夏天接觸,她反而越有些不瞭解夏天了。
就如現在。
若非親身經歷,親眼所見。
她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個一臉賤笑,賊兮兮,看上去有點中二的傢伙……就是那個充滿了野性和魔性的青年。
她下意識問道,“之後發生了什麼?
沒追上戈乾嗎?”
“追倒是能追上。”
夏天一臉無所謂道,“可追上又怎樣,我又不可能真的與他同歸於盡,而且,我現在真的打不過他。”
秦嶺流露恍然,隨即又問道,“可是你們離開之後,我感覺大家都有些古怪,就是那種……他們都知道某些祕密,但唯獨我不知道。”
“哈哈。”
夏天淺笑一聲,“很簡單啊,因爲寶石還在我手中。”
什麼!秦嶺大驚失色,嬌臉流露不可置信。
“那個寶石是……假的?”
“不是,是真的。”
夏天笑道,“只不過,我在交給耳蘇之前,已經換掉了。”
“換,換掉?”
秦嶺更加疑惑了,“怎麼換掉的?
當時那麼多人看着,你……”夏天賊兮兮挑了挑眉頭,“這是個祕密,總之,那個盒子裏面沒有寶石,是一個空盒子。”
頓了頓,“而且那個外國高手在搶走提包的時候,我其實看到了,只是沒有阻攔罷了,否則的話,他怎麼可能走的了。”
秦嶺感覺自己跟不上夏天的思維,下意識問道,“你,你爲什麼這樣做?”
“這樣做的好處很多啊。”
夏天瞟了一眼旁邊同樣好奇的柳清清,並未隱瞞,直言道,“首先,我可以暫時擺脫戈乾的糾纏,寶石不再我手中了,他或許仍然對我有殺意,但肯定不會那麼強烈了,在他眼中,最重要的是寶石,能夠讓他續命的東西。”
頓了頓,眼神一冷,“其次,戈乾口口聲聲說,那些人與他無關,呵,怎麼可能,我掌握着對決的時間地點,我們這邊不可能泄密,除了他還有誰?”
聞言。
秦嶺似也流露恍然大悟之色。
“那你當時爲什麼不戳破他?”
她雖然西方世界殺過不少人,但畢竟沒有經歷過多少陰謀算計。
而夏天則不同。
別看年紀不大,他若算計起來,比那些老硬幣絲毫不弱。
“戳破?
戳破有用嗎?”
夏天挑了挑眉頭,隨即得意笑道,“那個搶走提包的人和戈乾的一夥的,而提包裏面只有一個空盒子……你說,戈乾會不會相信?”
秦嶺瞠目結舌,腦海中想着各種可能。
好半晌,他才吐出一句話,“夏天,現在才發現,你好陰毒啊?”
“我怎麼陰毒。”
夏天頓時面色漲紅,憤然道,“古武者的事,能算陰毒嗎?”
頓了頓,理直氣壯補充一句,“充其量,我也只是個老硬幣。”
“說什麼呢。”
“呸。”
兩女頓時投來惱怒的眼神。
忽地,夏天眉頭微皺。
“怎麼了?”
夏天緩緩搖頭,“沒什麼,只是還有一些東西沒有想通,例如,戈乾並不是傻子,那些西方高手同樣不是,哪怕是十六個超級高手……他們就真的敢來圍殺我?
要知道,我掌握着對決的時間和地點,該擔憂的是他們……還有,殺死那些人後,戈乾竟然還敢與我對決,我們那麼多人在,他就不怕我們羣起而攻之嗎,他哪來的膽氣!”
……同一時間。
一座矮崖之上,古海穿着一襲灰衣,居高臨下望着山間的風景。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很快到近前。
“師姐。”
一聲飽含着無比複雜的清冷聲音傳來。
古海緩緩轉身,望着已然拿去白紗,流露真容的紀寶瓶。
她笑了笑,“多年不見,當年的小姑娘成熟了,也越來越漂亮了。”
聞言。
紀寶瓶的臉頰上,極其罕見流露一抹郝然,“若是師姐以真容示人,天底下只怕再也找不到比師姐更漂亮的人了。”
“我老了。”
古海搖搖頭。
隨即眉頭微蹙。
斜睥一旁鬼鬼祟祟,極力讓自己顯得沒有存在感的善妙音。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不懂事。”
善妙音吐了吐舌頭,臉色一垮,極其不甘的轉身離開了。
待她走後,紀寶瓶嘆了口氣,複雜道,“師姐,能爲我解惑嗎?”
“什麼?”
古海問道。
紀寶瓶直言道,“你和戈乾有交易?”
嗯?
古海轉頭望來,眼中帶着絲絲笑意,“爲什麼這麼說?”
“無論戈乾還是那些外國高手,都不是蠢貨……”剩下的話沒有說,紀寶瓶直視着古海。
“這件事一會再說。”
古海擺擺手,話鋒一轉,“我們師兄妹三人,大師兄一去不回就算了,結果你也一去不回,我裝死裝病這麼多年,爲的是什麼,還不是希望你能回去。
你以前沒這麼聰明啊。”
說出這句話後,紀寶瓶頓時也忍不住笑了。
兩人之間原本的意思隔閡與生分,也隨之消失不見。
“其實我有過推測,只是不敢肯定,這麼說來,當年師姐是故意被搖光打傷的?”
紀寶瓶沒有回答。
但這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然而紀寶瓶的臉色卻是微微一變,“既然如此,大師兄他……”“你以爲我不想酒他嗎?”
說起這個,古海難得攥緊了拳頭,“可他執意求死,我能怎麼辦,其實後來我已經暗中出過手,將他救活了,但他……”說到這裏,她話鋒一轉,“若我猜測不錯的話,八年前那一役,你也應該在場吧,雖然我們師兄妹沒有同時見面,但我們應該都是提前一夜見到了大師兄。”
紀寶瓶微低着頭,“是,他的態度很堅決,我……”話未說完,古海打斷了她。
“告訴我,你離開長生門的真正原因,那一夜,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愕然聽到這句話,紀寶瓶豁然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