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夏天而言,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津門白家的算計也好,白莎莎背後的小動作也罷,都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尊嚴是自己拼來的,地位也需要實力來震懾。
以往的時候,有多少人覬覦夏天手中的至尊戒,又有多人古武者想要他的命。
還有君臨、搖光、守護者聯盟等龐然大物頂在最前面,那些人不懼夏天。
可是如今,隕落的隕落,毀滅的毀滅,尤其殺死搖光之後,誰敢把夏天的話當成兒戲?
這就是如今夏天的勢。
哪怕只是一個人,誰又敢無視他!離開飯店之後,他沒有立即送雲伊諾回學校。
而是帶着兩個少女逛夜市散步,也在路邊的檯球廳裏玩了兩把。
甚至最後,在雲伊諾的央求下,又帶着她們唱了一個小時的KTV。
兩個少女唱的還行,至少不跑調。
但是夏天……生來五音不全的他,一嗓子開嚎之下,把兩個少女全都驚呆了,然後便笑做一團。
說來也怪,夏天在其他方面,無論是思維意識,還是學習能力,都堪稱妖孽。
可偏偏五音不全。
不是嗓子破。
相反,他的音域相當渾厚與寬廣,音質與音色也相當不錯。
可唱出的歌完全變了味道,怎麼也找不到正調。
“哈哈……不行了,再讓我笑會……”離開的時候,雲伊諾再也忍不住了,抓着夏天的胳膊當撐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這一笑,方香也不自禁莞爾,頻頻投來古怪的目光。
“你們一定在嫉妒我,所以是故意的。”
夏天明顯不相信,“真有那麼難聽嗎。”
“有。”
兩個少女異口同聲,相互對視一眼,再次傳蕩清脆的笑聲。
一路說說笑笑,三人離開了KTV,之後夏天便送雲伊諾回了學校,也帶着方香回家。
只是——就在出租車停在別墅外面的時候,夏天臉上的表情不知不覺變得凝重起來。
付錢下車。
夏天將院門打開,笑着拍了拍方香的肩頭,“小方香,你先回去,洗漱之後早點睡覺,明天我們去京城,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先打個電話。”
頓了頓,猶豫一下,“可能我會在外面等一個朋友,你早點休息。”
聞言。
方香不疑有他,點點頭,輕快的進入了別墅。
看着她進入大廳,隨後大廳的燈光亮起。
夏天這才轉過身,望向右側前方的草坪。
那裏有兩個人。
一坐一站。
哪怕是黑夜,且距離較遠,夏天依然通過路燈灑落的光亮,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戈乾。
柳河山。
該來的總會來。
夏天的雙眼眯縫成了一道縫隙。
邁大步走了過去。
很快到了近前,夏天站定。
戈乾也緩緩站起來,目光似刀子一般凝視夏天。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但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凝重壓抑起來,各自的氣機在交鋒。
許久。
戈乾沉聲道,“夏銘是你殺的?”
聲音之中透着迫人的冰寒,殺意凜冽。
“是又怎樣。”
夏天很痛快的承認,同時斜睥了一眼站在戈乾身後的柳河山。
“夏天!你好大的膽子!”
戈乾的怒意瞬間暴濺開來,“我遵守江湖規矩,沒有動你的人,你竟然先破壞規矩,當真以爲我是泥捏的不成?”
聞言。
夏天嗤笑一聲。
“說的你好像有多高大上一樣,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他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譏諷,“若非長生門門主的話,只怕你早就忍不住了吧,好幾百歲的人了,我就問你臉紅不紅?”
愕然聽到這句話,戈乾臉色一僵,泛起羞惱之意,雙眸涌動着陰霾。
而一旁的戈乾豁然張大的眼睛,瞳孔一陣劇烈收縮。
他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自從戈乾迴歸之後,他就感覺對方變了很多。
不僅是性格方面有所改變,而且行事方面也與往日大相徑庭。
在他看來,以戈乾這種極度自私,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風格……怎麼能不去利用夏天的漏洞。
夏天的實力很強,敢打敢拼,無懼生死,但他的漏洞同樣很多。
那就是他的親朋好友……很久以前,柳河山就明白了這一點。
然而戈乾寧願與夏天談判,寧願失信於人,成爲古武界的笑柄,也不肯走這條捷徑。
柳河山看來,這根本就是愚蠢的行爲。
只要拿捏夏天親友的生命做威脅,由不得他不就範。
現在終於明白原因所在了。
當然。
明白歸明白,柳河山心中依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豈不是說,那天上門拜訪,看起來像是村姑般的普通女人……就是長生門的門主?
思緒間,戈乾的聲音傳來。
“你太不自量力了,真以爲一個長生門門主能將我束縛嗎,她是蛻凡,我也是蛻凡,難道我怕她不成?”
戈乾冷笑着,“用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哪怕是曾經,我可有對你身邊的人出手嗎?”
夏天冷冷道,“到了現在,何必還要爲自己找藉口呢,不過是一層層突破底線,最終變得毫無底線而已,我早已經看清了你的本質。”
頓了頓,喝道,“況且,我殺夏銘與你無關,我與他仇深似海,你還沒走出長生之路以前,我們就有化不開的仇恨。”
說到這裏,他的嘴角勾起嗤意般的弧度,“你是不是接下來要說,我先動了你的人,我先破壞了規矩,就不要怪你不講規矩……何必如此呢,好歹也是洞虛強者,遮遮掩掩做粉飾,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如今整個古武界,誰不知道你的嘴臉?
還是做個真小人吧,僞君子這樣高端的的難度,你不適合。”
聲聲滾蕩,字字誅心!這番話絕對是誅心之言。
戈乾的臉色一陣青紅白交錯,額頭青筋暴跳,一雙眼睛變得無比兇狠。
但他竟然生生將怒意和殺意強壓了下去。
今夜來此,本就不是爲了打架。
他冷笑一聲,“夏天,指責別人之前,你怎麼不先看看自己呢,據我所知,你從小到大都有護道者,哪怕現在到了洞虛也一樣。”
戈乾臉上同樣流露蔑視,“你看似戰績彪悍,殺人無算,可是又有哪一次,是你獨自做到的?
每當遇到危險,都會有跳出來救你,哈哈,若非如此的話,你能活到今日?”
聽到這句話,夏天沉默了。
從方面而言,他的話倒也接近事實。
許多次,陷入危機,的確有人暗中出面幫助夏天。
可是戈乾並不知道,每一次遇到這種情形的時候,夏天面對的敵人,無論數量,還是整體實力,都要比他強大許多。
當然。
現實不是遊戲。
沒有誰規定,同級就應該與同級戰鬥。
更沒有人規定,高境界就不能殺低境界的人。
相反,扼殺天才、斬草除根、滅殺隱患纔是古武界,也是西方地下世界的常態。
對此,夏天在很久之前就看的比誰都明白。
面對戈乾的譏諷,他沉默片刻,隨即笑了。
“沒錯,就是如此,所以我有時候感覺活着很沒意思。”
他直視着戈乾,“所以,有時候我覺得不如死了痛快,你呢?”
你呢?
敢不敢與我拼命?
哪怕你如今實力比我強。
戈乾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殺氣壓了又壓。
他能感覺到,夏天這句話絕對是肺腑之言。
也能清晰感知到他的決然與死志。
“難道不在乎你親友的死活嗎?”
“哈哈。”
夏天冷冽大笑,“我都死了,還管他洪水滔天?”
戈乾盯着夏天,“幸好你現在沒死,所以,你把寶石給我,殺死夏銘的事情就算了,否則的話,你破壞規矩在先,別怪我對你身邊的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