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當然是與夏天的一場交易。
殺了搖光，可以換取寶石。
但戈乾不可能告知他真相。
可是這句話也提醒了他。
他與夏天的交易，還作不作數。
之前，他當衆表明，之所以與夏天約戰，最終目的是爲了引出搖光。
可事實究竟是如此嗎？
就連戈乾捫心自問，也沒有確切答案。
畢竟，若真的是計劃，他至少該暗中與夏天道明這一切。
若他與夏天的交易已經不作數，那麼殺搖光還有意義嗎？
一時間，戈乾的腦海中各種念頭紛沓而至，想到了許多。
看他如此，搖光冷笑，“你沒有殺我的理由，卻執意要殺我，我不難推測出，想必你和夏天做了交易，你在圖謀他手中的寶石，對吧。”
戈乾的臉色陰晴不定。
但並未否認。
搖光的嘴角勾起弧度。
他將聲音化作一縷聲線，落在戈乾耳畔，“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兩個聯手，將他鎮殺。”
嗯？
戈乾的瞳孔微微一縮，同樣以聲線傳音，嘴巴無聲開闔，“我爲什麼要與你聯手。”
搖光笑了笑，緩緩吐出一句話。
“因爲我們兩個人，都在夏天必殺的名單之上！”
不等戈乾詢問，搖光又道，“我就不必細說了，我與夏天有化不開的仇恨，終有一天，我們兩個必將有一個人死在另一個人的手中。”
頓了頓，他又道，“至於閣下，難道你就沒想過，爲何夏天對你抱有那麼大的敵意嗎？
僅僅是因爲你想從他手中得到那塊寶石嗎？”
戈乾沉默着。
其實他也想過這個問題。
而且不難推測出答案。
無非是他違背諾言離開了長生之路。
而夏天得到了鬼谷子的傳承。
從某方面而言，他是鬼谷子隔了兩千年的傳人。
所以，他會代替鬼谷子殺掉自己。
所以，這纔是他不給自己寶石的真正原因。
不得不說，有時候生性多疑的人，腦補真的很可怕。
思緒間，搖光的聲音繼續在耳畔響起。
“我與你並沒有利益衝突，相反，我們的目的其實是一樣的，你是求活，我也是求活。”
搖光循循誘導，“你是生命時日無多，而我的年齡也不小了，可夏天呢，只有二十五歲，他實在太年輕了，而且他還有更加可怕的天賦潛力，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會超越你我……”搖光沒有繼續下去。
但言下之意很明顯。
若是不趁勢將夏天扼殺的話，待他徹底成長起來，他們兩個人都得死。
戈乾繼續沉默着。
但他的內心之中已經有了一絲鬆動。
二十五歲，洞虛境界……深深刺激着他。
尤其三天前，兩人對了一拳之後，戈乾察覺到，僅是短短几天，夏天的實力比之當初在夏家又增強了。
搖光趁熱打鐵道，“這是一次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要知道，夏天身邊同樣有很多強者幫手，暗中還有一些人曾在夏天身上落子，今日只有他一人前來，若是錯過的話……以後想要殺他就很難了。”
兩人相互以聲線傳音，但是在外人眼中，看到的是他們相互對視，蓄勢待發。
不過也有眼尖的人察覺到，搖光的嘴角正以一種極小的動作不斷開闔着。
傳聲入密，並不是什麼玄幻的技巧。
只要達到至罡便能做到。
無非是以罡氣將自己的聲音送出去而已。
這兩人在傳音？
場內衆人面面相覷，眼神閃爍不定。
“你想要怎麼合作？”
戈乾終於做出了迴應。
搖光眼眸深處涌現一絲喜意，很快收斂，趕忙道，“如果從夏天手中得到寶石之後，我想知道羊皮卷和寶石的祕密，若是長生法，我希望你能共享給我。”
“我可以告訴你，並不是長生法。”
戈乾的聲音傳至搖光耳畔，他又道，“而是一些續命的內容，或許是醫術，也或許是煉製某種丹藥的藥方，羊皮捲上面寫着開啓寶石的方法，而寶石中究竟是什麼，我無法確定。”
“續命？”
搖光皺起了眉頭，有些不相信。
“若真是長生法的話，我就不會與夏天這麼溫和的交流了。”
戈乾的語態之中充斥着一絲譏諷，不知是在自嘲，還是在蔑視搖光，“如果僅僅是這個條件的話，我可以答應你。”
搖光的臉色陰晴不定，片刻後，他搖搖頭，“若只是續命之法的話，那就算了，我要換另外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將來或許我要對付一個人，我沒有太大把握，到時候你要與我聯手。”
戈乾目光一閃。
“什麼人？”
“我也不能確定。”
搖光的回答令戈乾大感意外。
只聽他又說道，“我本以爲，鬼谷子的墓地之中藏着兩樣東西，首先便是長生法，若不是長生法的話，那必然是長生門的信物。”
聞言。
戈乾瞳孔一縮。
他自然也知道了長生門的存在，所以也一直在找善妙音。
“根據我的判斷，長生門的創建者，就是鬼谷子。”
搖光眼眸閃現異樣，“否則的話，長生之路，長生門，他的墓地有長生法……這些太過巧合了。”
說到這裏，搖光道出了自己的野心，“我想入駐長生門，但裏面的高手很多，尤其是長生門的門主，到時候我若不敵，你要和我聯手將之鎮殺。”
戈乾略微猶豫，隨即點頭，“好。”
說完，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同時轉目向着遠方眺望。
視野的盡頭，已經出現了一道人影，正在不徐不疾向着這邊走來。
兩人都很清楚，聯手鎮殺夏天才是真正的合作。
至於方纔口頭上的約定，沒有任何約束力。
一切合作的基礎和前提，便是處理掉夏天這個大麻煩。
場上的衆人也察覺到了異樣，齊齊望去。
四周依舊寂靜無聲，葉落可聞。
十多分鐘後，一襲黑衣的夏天來到了場內。
唰。
一道道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對此，夏天並未在意，只是淡淡望着臺階上的戈乾，那張剛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夏天，你真的不將東西給我嗎？”
戈乾凝視着他，聲音漸冷，“你究竟在堅持什麼。”
“我有底線，也不會違背承諾。”
夏天的聲音不高不低，語氣不輕不重，“況且，我還沒有把自己的東西送給別人的習慣。”
戈乾的臉色當即陰沉，“既然如此，那就一戰吧，我輸，萬事皆休，你輸，把東西給我。”
夏天沒有立即迴應。
而是將目光掃過柳河山和夏銘，特意停留了幾秒。
隨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搖光身上。
仿似能洞悉他心中所想，搖光笑眯眯開口，“放心，我不會出手，只是前來做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