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
維多利亞目光灼灼望來。
她在得知消息之後，同樣感到很震驚。
猜不透夏天爲何這樣做。
“掃滅聖教之後，我去見了聖靈喬伊斯，他似乎看出了一些東西。”
夏天沉吟一下，又道，“但他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暗示我激流勇退。”
“聖靈喬伊斯？”
維多利亞皺起了眉頭，“那個神神叨叨的神棍？
我也見過一次，你相信他的話？
而且……你也不是那種害怕的人吧？”
“這只是其中之一。”
夏天喝了一口酒，“其實沒有他的那些暗示，我也會這麼做，主要是這件事對我的觸動太大了，將近一萬個兄弟啊，就那麼死了……”他擺擺手，制止維多利亞的勸慰，“我知道，地下世界每時每刻都在死人，而我們混地下世界的，自然也做好了殺人與被殺的準備，可事實上，他們全都是因我而死。”
“如果是正面衝突之下，他們戰死也就罷了，但當時我並沒有站在他們最前面，他們幾近是在沒有準備的前提下，被襲殺的。”
“國內的時候，我認識的親友，也經常被我連累，而人世間的兄弟也是如此，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做不到那種冷酷與冷血。”
維多利亞也端起酒杯品了一口，輕聲道，“所以你就解散人世間？”
“對，只有宣佈退休，解散人世間，才能解除後顧之憂。”
對於維多利亞，夏天沒什麼好隱瞞的，“當然，這只是個假象。”
嗯？
維多利亞一呆，“假……假象？”
“解散的，只是人世間名面上、以及容易被查到的勢力，包括商業上的領域……”夏天笑了笑，“確切的說，只是解散了人世間三分之一的力量，那些隱藏在暗中的力量，會一直隱藏下去，我讓他們暗中各自發展，在沒有我召喚之下，任何人不得暴露自身，這就是我的目的，化整爲零，棄明投暗。”
聞言。
維多利亞瞪大了眼睛，繼而倒吸一口冷氣。
下意識道，“你這招真毒啊！”
不等夏天開口，立即又道，“人世間世界各地的情報地點被摧毀，再加上解散三分之一的力量，僅僅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這些東西，也足以混淆所有人的視線了，都有理由相信，這就是人世間的全部力量，然而他們不會想到，這僅僅是人世間三分之一的力量。”
她直視着夏天，“我已經找人專門統計過了，你拍賣和出售的商業場所，地產，海島，以及傭兵訓練的幾個大型基地，僅僅這些已經超出了一些霸主勢力，你是怎麼發展的？”
“我也不知道。”
夏天的回答很欠揍，“都是瑪姬帶領着人自行發展，也許是我人品好？”
維多利亞嘴角一抽，狠狠白了一眼，“你只是幸運罷了，有不少得力的手下，瑪格麗特真是一個全才，不過……人世間成員的忠誠度在地下世界也是個謎，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什麼都沒做，他們很自由。”
夏天抓了抓頭皮，“也許還是人品？”
“滾！”
維多利亞咬牙切齒吐出一個字，隨即吐出一口悶氣，“也許你真的拿他們當兄弟，而不是隨意讓他們送死的炮灰吧，再加上金錢方面的大方，所以纔有這樣的忠誠度。”
夏天沉默不語。
基本上是事實，單憑人格魅力不可能讓人忠誠，那也不現實。
金錢、自由、人格魅力、出了任何事情，他都會站在所有人最前面……最重要的是，他對名利沒有太大的野心。
“還有一點，聽說你還專門爲一些厭倦廝殺，想要真正退休的手下，建立了家園……沒有一個霸主會這樣做。”
維多利亞直視着夏天，“但還有一個漏洞。”
“什麼？”
夏天問道。
“你的那些資產，地產，及商業方面，的確表現出了一個霸主勢力該有的一切，但是人員呢。”
頓了頓，又道，“這次行動，人世間有不少底牌暴露了，一些曾經被認爲失蹤和死了的地下世界兇徒……海洛依絲那個魔女，還有羅塞爾，福格斯那些強者，這次都出現了。”
夏天笑了笑，明白對方話中的含義。
“我已經安排下去了，會讓他們繼續在地下世界逗留，也許有人會成爲中小勢力的首領，也許他們會加入某些大勢力，我都說了，讓他們自行發展，等我召喚。”
“我去，你這是撒網啊，而且做的不漏痕跡。”
維多利亞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怔怔望着夏天，“假如有一天你登高一呼，這些繼續混跡的強者絕對會瞬間成爲你最忠實的擁躉，再加上你暗中隱藏的力量……嘶，夏天，我發現你的心真髒。”
“我沒有野心，這樣做才能掩蓋我的弱點。”
夏天並沒有任何驕傲之色，“不過是自保罷了，以退爲進，不值一提。”
“少在我面前裝，以你現在的實力，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人能殺得了你，只要你不死，這張大網就一直存在，三年，五年，十年之後呢？
這會產生怎樣的力量，的確，既考慮到現在，也爲將來布了一個大局。”
“這些都非我所願，不過是被逼而已，不得不這樣做。”
夏天眼眸涌現一絲厲色，“人世間存在一天，我便一天不得安寧，況且，即便不這樣做，也會有人逼迫我這樣做。”
愕然聽到這句話，維多利亞先是一怔，繼而瞳孔一縮，“你說的是執法者？”
“對。”
夏天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五個執法者維持着地下世界格局的平衡，不可能允許我繼續壯大下去，與其等他們威逼，不如我提前退出。”
他直視着維多利亞，“地下世界存在這麼多年，難道真的沒有出現超級強者一統地下世界嗎？
絕不是，而是實力達到一定境界之後，他們會出現在你面前威逼，讓你退出霸主之位，你若不答應，他們五個會聯手鎮殺，我掃滅聖教，西爾維斯特以執法者身份出現的時候，我就想通了。”
“那個老雜種。”
維多利亞自然也聽聞了此事，咬牙切齒道，“我當霸主的時候，他還是個不入流的小毛賊，後來這傢伙命好，成了天神霸主，結果實力一下子竄升起來，有時候你們人類的天賦潛力，真的不能用道理來衡量，短短十幾年，他的實力便超過我了，這傢伙當初也是野心勃勃，想要一統地下世界，他最先找上的就是我，想要讓我臣服，老孃是什麼人，比他爺爺都要大，怎麼可能城臣服，結果這個老雜種就開始追殺我……”說到這裏，冷笑一聲，“後來某一天，他就突然消失了，呵呵呵呵，現在想來，應該是執法者出現了，沒想到這個老雜種竟然也變成了執法者。”
夏天笑了笑，“現在我相信，當初你幫我，是真的看天神組織不順眼。”
維多利亞斜睥一眼，“當然不是，老孃饞是你的身子才幫你的。”
阿噗。
夏天剛喝到口中的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
“哈哈。”
維多利亞嬌笑不已，立即給夏天重新倒滿，“怎麼，嚇着了？”
“怎麼可能。”
夏天強自爭辯，繼而轉換話題，“來，喝酒。
反正我又不喫虧。”
“切。”
維多利亞倒也沒有繼續調侃，和夏天碰杯，兩人一飲而盡。
若真正論起來的話，除了師傅之外，夏天與維多利亞最爲親近，超過了身邊的任何一人。
他們之內根本不設防，沒什麼不能說的。
如今夏天退出，唯一能想到的，也是找維多利亞喝酒。
兩人邊喝邊聊，不知喝了多少，都沒有特意將酒水逼出，最後真的酩酊大罪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