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寒光太過突兀了。
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瞬間便已盡皆斂去。
同時,一道身影顯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無論是那些準備逃跑的聖教高手,還是場外觀戰的人們,全都仰頭望去。
一名穿着白色宮裝,白紗遮面的女子,彷彿仙女降臨塵世一般,凌空嫋嫋娜娜而來,盡顯優雅脫俗之姿。
所有人都呆住了。
她是什麼人?
這是人們腦海中生出的第一個念頭。
超級高手。
這是第二個念頭。
即便是西爾維斯特,那張沒有絲毫人類情感波動的臉頰,也在一瞬間變了顏色。
體表籠罩的白色聖光一瞬間收斂,一雙鋪滿白色的眸子也恢復正常。
他面色凝重望着踏空而來的女子。
唯有夏天,神色之間卻是透着一股意味深長般的古怪。
很快到了廣場上空。
白衣女子彷彿踏着一道無形的臺階,一步一步走下。
當她的雙腳,完完全全落在地上的一瞬,讓人震驚的一幕發生。
“噗噗噗……噗!”
只見幾個方向,十幾個之前準備逃竄的聖教高手,全都用手捂住了喉嚨。
他們眼睛瞪得凸大,‘咕咕嗬嗬’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恐懼,大量的血水順着手掌縫隙咕咕流淌。
緊接着,頸項上的頭顱猛然一偏,彷彿脫落一般隨意耷拉在肩頭,繼而‘砰砰砰’皆倒在地上。
方纔那一片拔起的驚虹,落下之時,已經斬斷了這十幾人的生機。
烈陽當空,但所有目睹這一切的人,全都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一股寒意自尾椎瞬間攀爬至發麻的頭皮。
還有那些活着的聖教高手,身形僵硬,如遭雷擊,立在地上,一動不敢動!西爾維斯特又驚又怒,如臨大敵!而他說出來的話,更是耐人尋味,“你……你,你怎麼敢……怎麼敢……”“我爲什麼不敢。”
白衣女子的聲音冷冷清清,平平淡淡,“你應該感謝我的仁慈,這幾個人的死,只是對你的懲罰。”
頓了頓,她的眼眸凝視西爾維斯特,“我倒是很好奇,你怎麼敢對夏天出手,難道真的想死嗎?”
聽到這句話,西爾維斯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額頭上青筋暴跳。
一雙眼睛一瞬間滿布着血絲,死死盯着對方。
“殺神與他們不同,他已經達到了你我一樣的高度,而你殺的那些人不是!”
西爾維斯特咬牙切齒,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極盡猙獰起來,“不遵守規則,我要聯合另外四人,將你誅殺!”
聞言。
白衣女子眼中浮現幾許笑意,“你儘可去聯絡,我也很想知道,他們究竟會選擇圍殺你,還是會選擇殺我。”
西爾維斯特氣結,臉色鐵青,“你欺人太甚,身爲執法者,竟然如此偏幫……”執法者!一旁夏天縱然有所推測,但是聽到西爾維斯特親口說出,也不自禁瞳孔縮了幾縮。
這名最初被疑似爲華夏女帝,而且至今還帶着華夏女帝面具的神祕女子……竟然是執法者!一時間,他心緒流轉,各種念頭紛沓而至。
思緒間,卻聽女子再次淡淡一笑,“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吧,身爲執法者,你不遵守規則,竟然私自出手,你命不久矣。”
“你,你,你……你們華夏人太無恥了!”
西爾維斯特氣的險些吐血,“你敢說自己沒有違背過規則嗎?
即便沒有,那你們華夏的搖光怎麼算!”
“搖光本就不在我們的規則之中。”
白衣女子不徐不疾說了一句,本想繼續下去,忽地想起了什麼話鋒一轉。
“說起搖光,我也想問問你……據說搖光當年曾被廢了丹田氣海,但後來又痊癒了,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愕然聽到這句話,哪怕西爾維斯特竭盡全力掩飾,可他的一雙眸子霍然凝縮起來,又瞬間收斂。
“你……你什麼意思?”
“呵。”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沒什麼,只是好奇,隨便問問,不過我們華夏有句話,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可惜的是,某些人自身都沒想到,搖光失而復得,卻讓他的心境堪破生死,一舉突破了洞虛,當年他固然給華夏古武界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可他畢竟也是華夏古武界的一員,若聖戰爆發,也必定會站在華夏一方,數十年來,西方世界一直不敢發動聖戰,不就是忌憚搖光嗎,呵呵,可對於某些人而言,也不知道這筆買賣究竟是陪了還是賺了。”
這番話意味深長,信息量太大了。
縱是夏天,也爲之深深感到震驚。
關於搖光的事蹟,他自然也聽說過。
據說在將近百年前,搖光還是天山劍派的一名長老。
當時還未建國,有過一場極其混亂的時間點,各國進犯當時的華夏。
這只是表面上,而在暗中,則是尋常人看不到的刀光劍影——聖戰大爆發。
而在那時,古武界各大門派和守護者聯盟自然都參與了其中。
可是誰都沒想到,搖光卻是險些成爲了罪人。
他不知出於怎樣的原因,使用計謀坑殺了一大批華夏古武者。
幸虧被發現的早,及時補救,聖戰最終還是勝利了。
不過搖光卻被那一任的天山派掌門廢了氣海丹田。
後來他被逐出山門,自生自滅。
可誰都沒想到,十數年過去,搖光又出現了。
不僅沒死,還突破至了洞虛境。
他大殺四方,在華夏古武界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
而且他拒不承認自己當時坑殺古武者有錯。
而且大言不慚表態,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華夏的未來。
這些事情,至今在古武界都有流傳。
但時至今日,人們也不知道搖光爲什麼要那麼做,各種流言滿天飛。
不過,夏天卻是從善妙音口中得到過真正的答案。
當時的天山劍派非常強大,稱尊古武界,哪怕是守護者聯盟都無法與之爭鋒。
確切的說,當時的守護者聯盟還叫保龍派。
天山劍派作爲最強大的古武門派,自然要擔負起聖戰的重任。
而搖光當時在門派中的地位舉足輕重,乃是掌門的親師弟。
他在聖
戰期間,受到了誘惑……有人向他保證,只要做出某些貢獻,便讓他成爲執法者之一。
所以纔有了後來的坑殺事件。
但是後續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搖光成功突破洞虛,直接從棋子變成了棋手。
現在白衣女子話中隱含着的信息量,讓夏天不得不多想。
甚至推到一個可能!搖光當年那樣做,極有可能和西爾維斯特有關,或者說,和他身後的勢力有關。
執法者的作用又是什麼。
不僅是平衡與穩定地下世界的格局,也震懾着一些同級高手不能隨意出手。
但搖光偏偏不在此列——他不止一次出手。
這說明了什麼,太過耐人尋味了。
如果夏天推測的是真的,那麼當年那場博弈,東西方都沒有佔到便宜。
搖光本人才是最大的勝利者。
那麼一些事情的順序便可以捋順了。
西方勢力以執法者的位置誘惑搖光,讓他做內應。
搖光答應,坑殺了一大批古武者。
結果他被廢了丹田氣海,變成了廢人,自然做不成執法者。
但是西方勢力卻想辦法恢復了搖光的丹田氣海。
目的很簡單,想要搖光成爲古武界的一顆釘子——畢竟,他殺了古武界很多人,又被廢了武功,只能與西方勢力合作。
如西方勢力所預料那般,搖光迴歸之後,掀起腥風血雨,一度將整個古武界打的擡不起頭來,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死在他手中。
天山劍派更是因此而一蹶不振。
然而西方勢力卻沒有料到一點。
搖光突破到了洞虛境,怎麼可能成爲棋子。
甚至到了後程,就連執法者的規則都不能橫加在他頭上。
搖光成了古武界第一高手,又逐漸轉換成了領袖人物——且反過來震懾西方勢力,讓他們不敢輕易掀起聖戰。
這就是夏天在極短時間內推測出來的因果順序。
“好,且不說搖光。”
西爾維斯特明顯有些心虛。
或者說根本不想談論此事,直接岔開話題,點指着夏天。
“那他呢,他現在同樣達到了你我的高度……”白衣女子輕笑道,“所以我來見你,然後一起去見另外三人,我們商議一下解決之道。”
西爾維斯特的臉色陰晴不定,隨即重重點了點頭。
“好,那就商議,不過……我希望他不要繼續殺人了。”
白衣女子輕輕搖頭,聲音不高,卻透着不容置疑,“他現在不在規則之中,所以我們沒有辦法用規則約束他,若你想動手的話,我也不介意直接殺了你……”說話間,隨意瞟了一眼夏天,“當然是我們兩個聯手,你可以試試自己能不能活下來。”
“你……”西爾維斯特臉色鐵青。
只是一個字未落,夏天動了。
以他的智商與思維,怎能聽不懂白衣女子話語中的深意。
嗖的一聲,掠過一道幻滅般的殘影,從一名聖教高手身旁一衝而過。
“殺!”
噗!血光迸濺!“今日掃滅聖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