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的時候,夏天如往常般準時醒來。
昏暗中,他緩緩睜開雙眼,能夠感受到身側平穩的呼吸聲,以及一隻光溜溜的秀臂摟着他的脖子。
夏天將手臂緩緩抽出,悄然無聲下牀。
隨即換上一身運動服,走出客廳後,又來到對面一間房門,側耳傾聽片刻,臉上流露一抹微笑。
他放輕腳步,下樓走出別墅,如同往常一樣開始晨練。
時間尚早,別墅區內幾乎看不到人影。
事實上,這就是錦繡花園別墅區的常態。
住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很少會有人這麼早晨練。
夏天也如往常那般,繞着別墅區跑了三圈,最後進入一處小樹林。
但這一次,他不像和以往那般健身。
而是打起了呼吸九重煉。
這是從長生之路中,鬼谷子傳承得來的呼吸法。
九個動作,九種煉法,配合呼吸節奏與韻律,對皮、毛、血、肉、筋、骨、髒、腑、髓的錘鍊。
九個動作看似都是尋常動作,可每一個動作都能無限延伸變換及組合。
九種煉法更是一種大道至簡,圓潤自轉的核心。
配合上特定的呼吸法,每一次練習,都會給人不同尋常的體悟。
即便以夏天如今的體魄,一套拳打完之後,渾身上下亦是熱氣蒸騰,汗水淋漓。
“真不簡單。”
夏天收拳站定,讓呼吸平穩。
隨即微閉雙目,儘可能的去感知自身體內的異狀。
事實上,到了如今,夏天根本不必刻意練功。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被老頭子錘鍊出來了。
行、走、站、臥、寐……任何時候,他都是在練功。
這並不是玄幻,而是一種習慣,更是一種強大的樁功。
站樁、走樁、行樁、臥樁、睡樁……他在小時候不知道遭了多少罪,纔將這些形成了習慣。
但如今他要做出改變。
將呼吸九重煉融入其中。
許久。
睜開眼,吐出一口氣,氣息悠長綿延。
夏天卻是搖搖頭,苦澀一笑。
練功難不住他。
他所在意的,是自己的實力。
別看現在三丹貫通了,可是除了內息變得異常雄厚之外,他看不到任何晉升的契機。
洞虛……他現在已經知道,想要進入洞虛,必須要經歷一個叫歸元的過度。
將一直存在於人體的陰陽二氣,與自身內息融合在一起,這叫三分歸元。
只有三分歸元之後,方能有機會晉升洞虛。
當然,並不是說達到歸元就一定能夠洞虛。
有的人在很早的時候就達到了神級巔峯,但一輩子卻依舊無法突破到至罡。
越往後,越艱難。
尤其至罡之後,並不是苦練就能晉升的。
還需要對自身的理解,對武道的體悟。
夏天自認爲天賦不算太差,依舊看不到歸元的路途。
他也曾嘗試過,將神祕能量與內息融合,然而做不到。
因爲真正的融合是不分彼此,而不是流於表面那般全都匯聚氣海丹田。
不止如此。
他隱隱察覺到,體內的神祕能量雖然也是陰陽二氣,但是與古武者口中的陰陽二氣並不相同。
至於究竟哪裏不同,他卻不得而知。
此外。
他又想到了化脈成輪,同樣停留在一個階段,找不到前路。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隱隱察覺到,自己的實力正以一種極其緩慢的勢態增強着。
但他卻捕捉不到其源頭。
處於一種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狀態中。
就如同一個人會開車,但他卻不會修車一樣。
或許有的司機也懂得一些修車的技術,但和專業成員卻相差甚遠。
“如果實力能一直增強下去的話,也算不錯。”
他只能以此來安慰自己。
呼出一口氣,走出樹林,轉身返回別墅。
此時已天光大亮,偶爾能夠看到一兩輛車沿着路向外駛去。
嗯?
即將走到別墅的時候,夏天身形一滯,腦袋微側。
他聽到院中傳來對話的聲音。
挑了挑眉頭,繼續邁步。
當他進入院中的時候,正看到柳清清面前站着一男一女兩個人。
他們背對着夏天,看不清長相。
此刻柳清清正扶着那個女人,正在輕聲說着什麼。
不過夏天的出現,也讓兩人轉身望來。
然而下一秒。
那名女子的臉色剎那煞白,沒有了一絲血色,身軀亦如打擺子般劇烈顫抖起來。
她的眼中,更是流露出了極強烈的不可置信,以及強烈到了極點的惶恐與畏懼。
夏天愣了愣。
不知怎地,女子的面向同樣讓他感到有些熟悉,似在哪兒見過。
事實上,這名女子的年齡並不大,也就二十歲上下,身材和相貌都算得上出衆。
“回來了。”
柳清清並未察覺到女子的異樣,看到夏天后笑了笑。
她並沒有爲夏天介紹的意思,這是公事。
夏天衝一男一女點點頭,走向別墅大廳。
“夏先生早。”
那名男子面帶討好主動打招呼。
“你是……”“我是財務部的張潤才,小張。”
“你好。”
夏天客氣一句,繼續前走,只是走了兩步,眉頭微皺,看向那名臉色蒼白的年輕女子。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也是公司的人?”
“噗通”分明只是平平淡淡一句話,卻讓年輕女子站立不穩,腿一軟就要摔倒地上,幸虧身旁男子眼疾手快將她扶住了。
嗯?
看到這一幕,夏天再次皺眉,旁邊的柳清清也愣住了。
“夏,夏,夏先生,對,對不起,請,請原諒我以前的無知……我,我這就走,我這就走……”年輕女子顯然對夏天害怕到了極點,臉色煞白,神色惶恐,盡是畏懼之色。
“究竟怎麼回事,說清楚。”
夏天愈發感到疑惑,越看,越發覺得對方熟悉。
“我……我……”年輕女子低着頭,根本不敢去看夏天,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夏天看向了柳清清。
柳清清黛眉微蹙,淡淡道,“幾天前,我從福利院回來的時候……”說到這裏,她補充了一句,“你知道公司的夏日愛心基金會吧。”
夏天點點頭,只是面色有些尷尬。
這是柳清清以他的名字成立的基金會。
基金會的資金全部用於幫助困難人羣,福利院和敬老院,偏遠山區叫教育設施,資助貧窮兒童上學,以及資助生命垂危但沒錢治病的困難人羣。
柳清清以前並不是不做慈善。
相反,她這樣的女企業家,百花集團又是青海龍頭企業,無論是社會影響,還是個人素質,肯定會做慈善。
但她通常都是向基金會捐款或者贈物。
不過在逐漸瞭解夏天的過往之後,柳清清便開始信命。
而後便以夏天的名字成立了愛心基金會。
她希望好人有好報,希望夏天每次外出都能平安歸來。
“前幾天我從福利院回來的時候,便看到她渾身是血倒在街上,當時圍着好多人,也沒個人管,所以我讓川上冰送她去了醫院。”
頓了頓,又道,“後來瞭解到,她母親也在住院,而且家裏沒什麼錢,索性一併管了吧,所以我就讓張助理從愛心基金會調資金負責這件事。”
說到這裏,柳清清的眼眸浮現幾許複雜,“張助理,剩下的你來說吧。”
“是,好的,董事長。”
張助理趕忙應聲,神色恭敬,“夏部長,是這樣的,張菲菲的母親在我們的資助下,病情有所好轉……”“等等。”
夏天打斷了他,繼而望着年輕女子,“你叫張菲菲?
你是不是在青海大學上學?”
愕然聽到這句話,張菲菲一激靈,下意識的點點頭,顫聲道,“是,是的,夏先生,當初我不懂事,我……”夏天眼中流露恍然。
“原來真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