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紅日東昇。
小小的村落之中,充滿了鄉土氣息,也充滿了勃勃生機。
巢中乳雀,啾啾待哺,河提楊柳,飄絮飛花。
荒草芬芳隨風而動,一切都是那樣的生動。
來到此地的上百古武者,全都一臉的興致勃勃,三三兩兩向着矮山走去。
今日他們便能見到真正的道祖時刻。
哪怕是那些沒有競拍的好位置的人,此刻也充滿了期待。
因爲他們來了此地,便意味着有了進入的‘門票’。
當然。
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麼高興。
凌無雙和羅定方在黎明時分便已經離開了小村莊。
以他們的身份,沒有得到好位置,已經沒臉去體悟什麼道尊時刻了。
心境方面已經失了一層,也丟不起那人。
但是海雲天沒有走。
他背背長弓箭筒,臉色陰沉狠戾,在六名師兄弟的擁簇下,走在上山的路上。
“我不能走。”
海雲天不知是在自語,還是在和師兄弟們解釋,“雖然同爲七少聖,但我無法和凌無雙及羅定方相比,他們可以放棄這次機會,但我必須要抓住任何一次增強實力的機會。”
身周師兄弟全都一臉肅穆,他們整體的氣息竟然浮現了一種悲壯感。
“師兄,我們都支持你。”
場內唯一的女子開口,臉上充滿了傾慕,“那些門派高高在上,根本不知道我們這些小門派過的有多艱難。”
其餘之人雖未說話,卻也頻頻點頭。
“我之所以針對那夏天,的確是想和那人扯上一些關係。”
海雲天搖搖頭,自嘲一笑,“但這一切,都是爲了我們門派,那人乃當世第一人。”
說到這裏,他眼中流露幾許狂熱,帶起一絲絲嚮往,“只要能入得他眼,哪怕稍微點撥我一二,便能讓我受益無窮,我若能成爲最先突破至聖,達到至虛的話,必將會成爲整個古武界年輕一代第一人,到時候有了威望,便有資格……”說到這裏,他的眼眸深處閃現一抹陰霾,“那夏天上山了沒有?”
“沒有。”
身旁女子很確定的應聲,又道,“他早上的時候倒是見了一次柳姿,後來便離開了,我們暗中跟着,他返回了耳君浩所在的院落,直至我們離開,他也沒有出現。”
聞言。
海雲天目光一閃,隨即道,“龔瑤師妹,你和常州師兄在外面守着。”
頓了頓,又看向另外四人,“向一師弟,你們四個略靠後,若那夏天來的話,第一時間通知我。”
聞言。
幾人皆是一怔,緊接着面色微變。
“師兄,您這是……”海雲天咧開嘴,勾起一抹兇殘,“若我猜測不錯的話,那夏天早已經體悟過道尊石刻,如果他有收穫的話,不會第二次來體悟,若是沒收穫,同樣不可能再來,你們也知道,這本就是運氣和機緣的問題,所以我猜測,他不會來,但那三個位置……”“你想要去那三個位置體悟?
那夏天不是將三個位置都送給柳姿了嗎?”
“送給她又怎樣。”
海雲天冷笑一聲,“那個雜種已經是快要死的人了,即便我破壞一些規矩,耳家也不敢拿我怎樣,我的身份的確微不足道,但我身後站着的卻是那個人……”“可是我們並未見過那個人……”“呵呵,這就叫拉大旗作虎皮。”
他擺擺手,“放心吧,一切都沒有問題,剛纔我的安排也不過是防患於未然。”
說話間,衆人已經到了山頂道觀。
他們沒有停留,通過旁邊的小路,繞向道觀後方,直奔那座矮山。
在此途中,海雲天身旁的六人接連停了下來,衆人並未注意。
來到矮山之後,前方一尊石刻雕像巍然而立,古拙中透着絲絲大氣,又蘊含着一種無法言明的靈韻。
僅僅用眼睛凝望,就會讓人覺得這尊石刻的不凡。
它彷彿已經融入了這片天地之中,似亙古就存在於此。
這是一種很難用文字和語言去表述的觀感。
上百古武者全都安靜下來。
氣氛也變得肅穆。
他們集體拱手躬身默默祭拜。
幾秒之後,大家很自覺的散開。
那些拍得八相九宮位置的古武者,大步走向特定的位置或坐或站。
而那些沒有得到位置的人,也在尋找有利的地形和位置,或遠或近。
只是——當衆人看到柳姿走至石刻五米距離略靠左方向,站定的時候,許多人臉上多多少少都流露出了複雜之色。
這是天位。
最好的位置。
噠噠噠。
忽地。
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響起。
一道身影緩緩走來。
場內的氣氛頓時一滯。
所有的目光集中望去,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不盡相同。
海雲天。
他站在了柳姿右側二十米開外的一個位置。
那是地位!僅次於天位的極佳位置。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下一秒,唰,一道道目光集中在柳姿身上。
柳姿的臉色變得難看到了極點。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生生的嚥了下去。
可幾秒之後,終究還是沒忍住,輕聲道,“海師兄,你是不是站錯了位置,那裏是地位,是屬於夏天的地方。”
“與你何干!”
海雲天冷冷說了一句,卻是看也不看柳姿一眼。
說完之後,微仰着頭,旋即盤膝坐下,讓自己陷入空靈之境,默默體悟觀感中的那一絲靈韻。
“你……”柳姿當即羞憤,胸脯急促起伏几下。
她有心下山去通知夏天,可是這個念頭一生出,卻是臉色微變。
她終於想起海雲天爲何這般有恃無恐了。
若是離去,就不能隨意進入了。
而且,如果不能在規定的時間進入此地,也會被阻攔在外。
這是規矩。
耳家的規矩不可破。
海雲天這是算準了夏天不會來。
“呵。”
柳姿心中冷笑不已。
就算他抓住這個規則又怎樣。
耳家每次開放祠堂也只有半個月的時間,柳姿不認爲海雲天憑一天就能體悟什麼收穫。
她卻不知道,夏天此刻正在上山的路上。
海雲天認爲可以利用規矩達到目的。
夏天何嘗不是如此。
只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凌無雙與羅定方竟然沒上當,很果斷的離開了。
今日清晨見柳姿的時候,對方也將昨夜兩人說過的話告知了夏天。
那兩個傢伙爲了逼他離開耳家,竟然想要去天龍門挑戰明珠。
夏天眉頭微皺,思緒着這件事將會帶來的影響及後果。
很顯然,挑戰明珠是假,而他也不認爲明珠會應戰。
對方的目的很簡單,逼他離開耳家。
或者說,讓他們有了一個光明正大殺死自己的機會。
夏天眉頭大皺。
他再次想到昨夜詢問耳君浩的那句話。
爲什麼這些人就一定認爲能夠殺死自己?
他們那兒來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