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怪乎夏天多疑。
實乃他的這次經歷本就無比詭異。
雖然只有三場幻境的，可每一次都太過真實了。
真實的，讓人分不清虛幻與現實。
哪怕是現在，仍然留有強烈的後遺症。
再加上失去了時間與空間的觀念，愈發疑神疑鬼了。
最後一個幻境，善妙音留言，說已經過去了半年。
而此刻他打開手機，上面的日期已經不準確，顯示的是7月份。
他們三人探索大裂谷在1月下旬。
恰好……過去了半年。
這……實在有些巧合的過份了吧。
夏天看了看一旁的善妙音，又瞟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柳河山……嗯。
柳河山沒有繼續學舌。
而是瞪着一雙眼睛，像是好奇寶寶一樣，望着他的手機。
“你是我的幻境，散！”
夏天當即喝了一聲。
這一聲，把柳河山嚇了一跳。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立即也做出和夏天一模一樣的表情。
“你是我的幻境，散！”
兩人大眼瞪小眼。
好半晌。
夏天苦笑一聲。
感覺自己有些精神過敏了。
也許真的只是巧合。
根據判斷，他更傾向於已經回到了現實之中。
畢竟在三次的幻境裏面，他的揹包並未跟隨出現。
而且弄出一個瘋了的柳河山幻境，實在沒有任何意義。
索性不再胡思亂想，緩緩坐了下來，繼續思量着關於化脈成輪的信息。
如此之下，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溜走。
約莫過去了五個多小時，一旁的善妙音終於有了動靜，睫毛顫抖，眼皮也在輕顫。
彷彿隨時都有醒來的可能。
夏天趕忙集中精力查看。
又過了約莫四五分鐘後，她終於緩緩張開了眼睛。
不過就在睜眼的剎那，再次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也向着地面倒去。
夏天趕忙將她扶住，同時問道，“怎麼樣？
你沒事吧？”
“終於結束了嗎？”
善妙音的眼眸依舊殘留着迷茫，“或者還是幻境？”
“應該結束了。”
夏天當即查探她的傷勢，不由眉頭大皺，“你比之前傷的要重，你究竟經歷了什麼？”
“我……”善妙音剛要說話，忽地看到從夏天身後探出一顆頭顱的柳河山，對方同樣來了一句。
“你比之前傷的要重，你究竟經歷了什麼？”
善妙音一呆。
看看夏天，又看看柳河山。
“柳河山瘋了，別理他。”
夏天道。
“柳河山瘋了，別理他。”
柳河山也正色說道。
“瘋了？”
善妙音頓時瞪大了眼睛。
“瘋了？”
柳河山也瞪大了眼睛，開始學舌善妙音。
看到此，夏天臉色一沉，身上迸射一縷氣勢，而後轉身，眼中涌現殺意。
“啊——別殺我，不要殺我，鬼，好多鬼啊……”柳河山遠遠逃離開來，然後又跳又叫。
這樣一幕，再次讓善妙音陷入了呆滯之中。
好在她到底不是尋常女子，嘆了口氣，苦笑一聲，“如果再不結束，只怕我也要瘋了。”
看她如此，夏天卻是微微皺眉。
柳河山比他先醒來，善妙音更是現在才醒。
可是在他的觀感之中，無論柳河山還是善妙音，所經歷的都要比他多。
而他只是三場幻境。
除了中間遭遇搖光那一次之外，剩下的兩次並不涉及自身安危。
他忍不住好奇問道，“你經歷了什麼？”
“我……”善妙音苦澀一笑，緩緩坐在了地上。
她微低着頭，眼眸相當複雜，低聲道，“死和生。”
夏天怔怔望着，靜靜等候下文。
善妙音沒有立即開口。
或者說，她不知該從哪裏說起。
許久，她才輕聲道，“我會變成曾經被我殺過的人，然後被幻境中的我逐一殺死，後來我變回了自己，又將那些人重新殺了一遍……”話並不多，可是夏天也能體會到其中的兇險。
“我還變成各種動物被人虐殺，以及各種植被草木被人砍伐，被雷劈……”善妙音的眸子中涌現着無法抑制的懼意，“每一次死亡，都像是將我的靈魂碾碎一遍，此外，說出來你可能會不相信，我還變成過雲，變成過雷電，變成過天空，變成各種千奇百怪的事物……”夏天沉吟着，說道，“還記得鬼谷子的留言嗎，或許對你而言，這種死與生，變成自己與他人，以及各種千奇百怪的事物，也許和太上感應有關。
你可以從中體會各種……思維上不同的觀感。”
“你說的對。
我的確窺視到一些端倪。
但是……”善妙音臉上流露一絲牽強的笑容，“這條路好可怕，一次次的死亡，一次的輪迴……如果知道是這樣的話，我絕不會進來。”
頓了頓，似想起了什麼，“對了，我還在幻境之中遇到了你和搖光，結果我被搖光殺了……”嗯？
聞言。
夏天目光一凝，“我也遇到了你和搖光……”他毫不猶豫將那個幻境說了一遍，甚至包括三個人曾經說過的話。
說完之後，善妙音目瞪口呆望着，“和我經歷的一模一樣……”夏天不語。
善妙音也沉默下來。
兩人的神色表情都甚爲複雜。
尤其是善妙音，眼中的懼意愈發明顯了。
許久。
夏天沉聲道，“這麼說來，那次我們兩個的幻境聯動在了一起，你和我都是真實的，唯有搖光是虛家的，在我殺死搖光之後……”他將自己第三個幻境，且包括善妙音的留言，以及自己之前的種種推測，盡數道出。
說完後，善妙音問道，“然後你就醒了？”
“對。”
“那你經歷過幾次？”
“總共三次。”
夏天沒有說最後一次遇到君臨的事情。
因爲那次是他對幻境的一種試探與推測。
“三次？”
善妙音騰的一下站起，那張蒼白卻依舊精緻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以一種無法理解的眼神打量審視夏天。
“你只有三次？
就算你有至尊戒，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似乎太過驚訝，以至於善妙音的聲音都有些變調。
這也怪不得她。
實乃她經歷的痛苦超過夏天十倍百倍千倍。
夏天的臉色也有些無奈，“其實我倒想多經歷一些，可是就這樣結束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長生之路不僅僅只是如此簡單吧，畢竟鬼谷子佈置了四百多年……”“對，的確不是如此簡單。”
善妙音深以爲然點了點頭，“我的最後一場幻境，其實和你一樣，離開鬼谷洞，看到了你的留言……”“然後呢？”
善妙音苦笑一聲，“然後我就以爲真的結束了，離開了這裏，去了外面，外面的確過去了半年之久，而我又在外面經歷了許多事，已經分不清真與假，玄幻和現實了……”說到這裏，她的身形不由的向後縮了一下，眼中涌現着懼意。
然後吐出一句話。
“我離開此地後的幻境經歷，都是我現實沒有經歷過的。”
話音落下。
夏天一呆，當即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