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黑暗中,夏天驀然大叫一聲,猛地坐起。
他滿頭冷汗,打量四周。
視野中,一片漆黑。
腳下的手電發出一絲微弱的黃光。
竟然回到了鬼谷洞內,他自黑暗中醒來了。
“果然……是幻覺……”夏天如遭雷擊,伸手撫摸自己眼臉。
早已經淚流滿面。
他想到……那些不知道作夢還是幻覺的經歷,只覺得心中一痛,再次忍不住大叫一聲。
什麼是真實,什麼是幻象……他木然坐在地上,如同石化,一動不動。
沒有從幻境中醒來的喜悅。
有的只是一種難言的失落與悲寂。
如果之前的一切是作夢,爲何夢裏的一切是如此的清晰。
如果之前一切是幻象,爲何父母雙親的音容笑貌是那麼的真實。
還有他們的對話,依稀在耳邊徹響。
夏天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與空虛,更多是失落。
他很想就此繼續沉眠下去,只希望能夠再次看到他們。
混亂。
他的思維一片紛亂。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他已經有些分不清楚了。
想到母親離去時的決然,以及說過的那些話……他頓時感到前所未有的哀慟。
望着四周的黑暗,內心一片木然。
之前的經歷,比他大戰數百次次還要疲憊。
他想大吼,他想大哭,他想殺人,他想代替母親掀翻這天地……但卻無力。
靜靜獨坐在死寂的黑暗中,他一動不動,眼眸之中沒有一絲神彩。
四周的環境不知何時發生了些許變化。
依舊是黑暗。
但不再是徹底的黑。
更像是黎明前的黑暗,隱隱約約似乎有些了些許光亮。
夏天對此漠不關心,怔怔出神。
他的腦海中,盡是之前的一幕幕,外界的一切都難以讓他心起波瀾。
他很想就此長坐不起。
砰的一聲。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聲響。
夏天愕然望去,只見一個人重重砸落在自己身旁。
他滿身是血,一雙眼眸卻跟野獸似通紅。
猛地從地上站起來,衝着夏天怒吼,“老大,你怎麼還不走!快走啊,活下去!”
夏天怔怔望着他,緊接着聲音顫抖起來,“雲,雲飛?”
“你囉嗦什麼!”
雲飛一把將他從地上拽起,快速說道,“你師傅之前說,你們這裏有條小路,你立刻從小路走,快走——”夏天沒有動。
他呆呆看着雲飛。
緊隨着打量四周。
黑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徹底褪去。
不。
確切的說,此刻的他竟然出現在了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王家莊那座小山之上。
所不同的是,此刻四周喊殺聲一片。
他看到了一個個熟悉的身形。
侯光明,方大洪,呂光輝,耿江,李愛國,王長江……這些都是他的戰友,是他的兄弟!此刻他們正在與一名名黑衣人淤血而戰。
“老大!你怎麼了!你……”看他如此,雲飛憤怒而焦急。
“我不走,我要與你們同生死!”
夏天的呼吸急促起來。
這一刻的他,險些忍不住落淚。
管他幻覺也好,夢境也罷,他不想獨自離開,不想再當逃兵。
如果死了。
那便死了。
話落之後,他周身鼓盪爆裂的煞氣,身形竄動之間衝入了人羣。
“你……”身後的雲飛卻是膛目結舌,狠狠跺腳,一咬牙也衝了上去。
“天哥!你怎麼還不走,咱們說好來世在做兄弟的!”
正北幾個黑衣人圍攻的方大洪大吼起來,結果一個不察被連續遭受了數不清的拳腳,大口吐血。
“走啊,夏天!你特碼給老子快滾!”
又有人大吼起來。
“夏天走啊,今天我們誰都能死,但你不能死,走啊……”夏天沒有說話,但一雙眸子卻佈滿了血絲,被一道冷風吹來,甚至有血淚流淌。
嗖。
他身形一晃,便突入了準備繼續圍殺方大洪的人羣之間。
不管真實還是環境,但這一刻的他,不再是當初弱小,至虛戰力盡數怒暴而發。
“喀喀喀……”他的速度何等之快,身形恍若針織畫面一般幻滅開來。
幾個準備圍攻方大洪的黑衣人只覺眼前一花,喉頭一緊,隨即眼前一黑,思維凝固。
當場暴斃而亡。
突如其來的一幕,不僅讓他十幾個戰友瞠目結舌,也讓四周圍攻的黑衣人呆愣當場。
夏天卻並沒有因此而停下。
手腕一抖,蛇刀出現在掌中。
下一刻,刀罡暴漲開來,無比刺目。
在所有人呆滯的眼神之中衝進了人羣。
刀芒沖天,縱橫激盪。
他大開大合,所向披靡,根本無人能擋。
蛇刀所過之處,一具具屍體倒下,鮮血不斷迸濺開來,染紅了地面。
“噗”刀芒似匹練,將一人斜肩鏟背,兩截殘軀飛落,鮮血如涌泉。
“哧”寒光閃動,一顆猙獰頭顱斜飛出去。
“砰”一拳轟出,將其中一人轟飛半空,此人身上骨裂的聲音噼噼啪啪一秒都沒有停息。
落到地上時,已經暴斃而亡。
隨後,刀罡化作一道巨大的白色匹練脫離刀身。
璀璨奪目的光芒剎那間掃過十多人的身軀。
鮮紅的血水隨之噴灑,慘叫聲說不出的淒厲。
說來話長,但這一切發生在極短的時間。
幾乎在幾個呼吸之間,十幾個戰友的危局都被他解決了。
而剩下的黑衣人似乎沒想到夏天竟然這麼強,全都崩潰着向着四面八方竄去。
“老大,你……”雲飛當先開口,眼神之間說不出着震驚與怪異。
“現在說不清。”
夏天敷衍一句,望着十幾個兄弟,臉上第一次展現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隨即問道,“我師傅呢?”
“你之前將一個戒指給了他,他拿着去了後山方向,很多人追了下去。”
夏天心中一緊,而後道,“你們注意保護自己,我先去救我師傅。”
話落,身形竄動,原地留下一道殘影,如同浮光掠影一般奔襲。
夏天的眼中涌現着戾氣。
他的這些戰友,他的師傅,在現實中已經逝去了。
如今在自己的幻境之中,他們——絕對不能死!絕對!沒錯。
他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卻是無比肯定。
自己依舊停留在幻境之中。
……夏天所經歷的幻境,或許是他在黑暗中堅持的時間更長。
也許是擁有至尊戒的他……被特殊的照顧了。
總之,原因很複雜。
所以他的幻境更像是內心最深處的奢望與期望。
不過相比於夏天,善妙音則是要悽慘的多。
“噗”她被一把尖刀洞穿了心臟,撕裂的劇痛順着神經傳至腦海,又襲遍了全身。
她艱難的擡起頭,嘴角溢血,望着對面的女子。
那是——另一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