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天把張宏扔出去的時候,張偉業就呆住了。
“住手……”
緊接着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
他想跑過去接住兒子。
可是身體的行動能力,卻跟不上思維的轉動。
在這一瞬間,張偉業竟然生出了一種時間停頓的錯覺。
然後,他看到兒子撞在了牆壁上。
“咔。”
先是雙手雙臂最先接觸牆面。
但是並未起到任何一絲防護作用。
就在接觸牆壁的一瞬間,張偉業甚至藉助燈光,看到兒子臉上無比痛苦的表情。
“喀嚓。”
緊接着傳來脆響。
白森森的骨茬,自張宏肩膀後面刺了出來。
這一刻,張宏感覺到的不僅是身體帶來的痛苦。
還有一種被死亡吞噬的黑暗。
這樣的念頭只在腦海中閃了一閃。
他甚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啪的一聲。
整個身軀重重砸在了牆面上。
聲音並不高。
牆壁也沒有被砸的轟塌。
只有一種奇特的聲音。
就如同一顆雞蛋掉在了地上。
碎了。
那是他的腦袋觸及牆壁的聲響。
然後。
是身體與牆壁的接觸。
再然後。
他就像是一個人形標本,完全貼在了牆壁之中。
血肉橫飛。
猶似一個西紅柿被砸爛在了牆壁上。
異常可怖。
只是剛邁出一步的張偉業,身形一僵,如遭雷擊。
徹底懵了。
還有身旁的四名保鏢,全都呆住了。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幾秒之前還活生生的大活人,就在他們面前,被摔成了一團碎肉。
狠辣到了極點。
殘忍到了極點。
張偉業緩緩轉過身。
他臉部的肌肉不住的抽搐着,很快變得猙獰扭曲,猶如地獄爬出的厲鬼。
那雙滿布血絲的猩紅眼睛,死死盯着夏天。
“殺了他!”
他的身體在劇烈顫抖,牙齒咬的咔咔直響,聲音之中帶着無法形容的凜冽殺氣,驟然瘋了似得狂吼。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啊……”
狂吼聲中,四名保鏢同時向着夏天衝來。
他們四人是張偉業培養的暗衛。
由於張偉業的貼身保鏢被重創,他們出面替代。
不可否認,他們都是好手。
衝來途中,四個人的動作如出一轍,同時從腰間抽出一柄森寒的短刀。
速度非常之快。
其中一人揚起手臂,剎那一抹刀光已是到了近前。
顯然,他們都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從他們身上透出的煞氣便知道這些人絕對身經百戰。
夏天有些驚訝,單臂在半空迅速一劃。
一道森寒的刀光閃了幾閃。
當先一人已是與他交錯而過。
“喀!”
時間像是靜止。
這名保鏢口中發出一聲古怪的聲音,眼中流『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旋即,他的喉間迸『射』一道血箭。
捂着脖子跌跌撞撞幾步,一頭栽倒地上。
原本屬於他的短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夏天手中。
快。
實在太快了。
恍若電光石火。
沒有人看清是怎麼一回事,這名保鏢已是被一刀封喉。
剩下三人同時也到了近前,沒有絲毫猶豫,揮動短刀劈斬而來。
夏天的神『色』之間古井無波,冷冷望着襲來的刀光劍影。
突地。
他揚起手臂,奪來的短刀猶如穿花蝴蝶一般在掌心飛快旋轉。
“嗤嗤嗤。”
握刀的右手在半空連續划動。
迎面而來的兩個人,視野之中最後的畫面,一道猶如閃電般z字型的刀光閃了幾閃。
然後脖子一涼,眼前一黑,身形一僵。
“死。”
一個字充滿殺氣。
幾乎同時出手的第四名保鏢,已是到了夏天身後,手中短刀斜劈而下。
夏天頭也未回,向着左側邁出一步。
同時反手一刀。
無法形容這一刀有多塊。
刀光被扭曲着拉長,變成了冷光刀幕。
這種視覺上的即視感非常怪異。
分明殺意橫生,卻被夏天演繹的簡單隨意。
“砰!”
“砰!”
直至這時,之前的兩名保鏢才緩緩摔倒地上。
最後一名保鏢轉過身。
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驚詫與茫然,帶着恐懼與不可置信。
嘴角動了動,似想要說什麼。
“噗嗤。”
喉間迸『射』一道血箭,幾乎同時倒地。
死了。
四名身手還算不錯的保鏢,就這樣被秒殺。
張偉業臉上猙獰扭曲的表情,凝固了。
兒子張宏的死,讓他失去了理智,陷入了瘋狂。
但四名暗衛被秒殺,卻讓他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然後一顆心沉入了谷底。
滴答。
眼看夏天走來,他的額頭滴落冷汗,瞳孔劇烈收縮,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直至這時,所有的情緒,全都被無盡的恐懼所替代。
“你,你是誰……我和你無冤無仇,你,你爲什麼要殺我……”
“你說呢。”
夏天的聲音忽然變了,變得讓張偉感到熟悉,感到恐怖。
“今天下午我饒你一命,可你這個人渣卻不知死活!”
“你……你是……你是夏天!”
張偉業兩隻眼睛猛地凸瞪,腦海中更是轟然bàozhà開來。
“答對了,所以獎勵你下地獄,早死早投胎。”
“你……你怎麼……”
張偉業入墜冰窟,只是一句話未完,夏天便大步走來。
“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
張偉業驚叫着後退,歇斯底里,面容扭曲猙獰,一雙眼睛凸瞪着,眼珠子仿似就要跌出眼眶。
“再放我一次,饒命……”
“噗!”
刀光雪亮,帶着一道刺目的弧度,掠過張偉業的喉嚨。
他不可置信的張大嘴巴,緩緩低頭,看着一道鮮血噴涌而出。
“我……不想死……”
他搖搖晃晃,雙手捂着脖子,臉上寫滿了不甘與不信。
他不相信自己就這樣死了。
他是一方黑道大佬,擁有着普通人難以掌控的權勢。
他是知名企業家,多少人都得看他的臉『色』行事。
他人脈廣博,黑白通喫,住最豪華的別墅,睡最漂亮的女人,還有個兒子將來可以繼承他的一切。
他已經擁有了別人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一切。
怎麼就能這樣死了呢。
張偉業口中發出喀喀喀的聲響,鮮紅的血『液』順着指縫大股大股向外流淌。
噠噠噠。
他趔趄着,不肯倒下。
那張老臉上帶着無盡的悔與恨,終於在搖搖晃晃中,直直撲到在了地面上。
夏天沒有去看地上的屍體,而是轉身望了一眼身後的別墅。
別墅中的那些遭受重創的保鏢,都見過他這張臉。
至於能不能讓秦皓天陷入麻煩,已經與他無關。
他的本意就不是栽贓嫁禍,而是把水攪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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