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的確是我沒有辦法,才直接用這種搏命的方式,也只有搏命,命數的庇護纔會生效。
我沒有去攻擊這個刺劍的,也是因爲只有它,纔對我有生命威脅。
另一個只是抱我而已,它沒要殺我,就觸發不了這庇護。
兩個青屍紙紮燃起的火焰,映射着上方的鋼絲,分明有一截自己斷了的,在那裏幽幽飄蕩。
剛纔她分神那一下,並沒有因爲回神操控而拉回她落下的下風。
陳瞎子,柳家四個道士,已然前進了十數米,要逼近山頂中央了!
狼獒狂吠一聲,它明顯也要前衝,不過卻在等我下令。
“小黑,她不足爲懼,擒賊,先擒王!”我猛然轉身,地支筆直直地指向張爾!
我這一指,那邊飲茶的張爾,明顯身體微微一僵。
狼獒反應極其迅速,比小牛犢還大的身體,如同離弦之箭,直接衝向張爾!
二三十米的距離,幾乎轉瞬而至。
我腳下速度也沒有停,快步奔向張爾。
我距離還有十來米的時候,狼獒已經衝到了張爾的面前。
至少這一眼看下去,張爾下一刻就要被狼獒撲倒。
可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張爾竟然雙臂張開,朝着後方直接退去!要知道,他身後可是懸崖!
我無比驚愕地看向張爾,他,要跳崖?
狼獒的撲勢明顯沒有停下,一躍而起,還是撲向張爾的身體。
我雙目圓睜,腳下的速度更快,但我卻並沒有喝止他。
張爾是個怕死的人,他極度惜命,怎麼可能跳崖!
這其中,必定有玄機!
可下一瞬,張爾的一隻腳,赫然落空!
他整個身體朝着下方一斜,直接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朝着懸崖墜落而下。
狼獒撲了一個空,剛好撲在張爾最後站立着的地方,它身體陡然停下,因爲只消再往前不足一米,它也得墜崖。
這座山不過百餘米高,是一座極小的山。
可即便是小山,這高度也超過了三十層的高樓,任何人落下去都十死無生……
幾秒鐘後,我衝到了懸崖邊緣,目光投下去的瞬間,我心頭一驚。
這時候,狼獒也垂頭盯着下方,齜牙狂吠,兇狠無比!
張爾,並沒有直接墜崖,他此刻竟還在半空之中。
在他的腰間,拴着一根麻繩,那麻繩自後背的位置纏繞而上,並且我們這位置的懸崖下方,約莫一兩米的位置有一截凸起的老樹,那樹身之上纏着一圈又一圈的繩索,明顯這繩釦拴得嚴嚴實實,另一頭則是繃得筆直,傾斜而下,就像是一條索道。
張爾腰間的麻繩,打了一個圈兒,那圈兒剛好就在索道上頭,此刻張爾正順着這索道往山下滑去。
他的速度並不快,雙手還保留着張開的姿勢,背對着懸崖下方,正面對着我和狼獒。
“十六,你太嫩了!”張爾的聲音在懸崖之間迴盪,形成了連綿不斷的迴音。
“我在山下等你,張叔命中有一劫,而今天,也是你命中的劫!”“你的劫,可不只是張叔一個人!”
話語至最後,便是笑,這笑聲尖銳刺耳,這笑聲猖狂森然!
夜間的山中有霧,等他滑落到山腰位置的時候,便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之中。
我死死地握緊了手中的地支筆和硯臺。
當我收回視線,低頭剛好看到自己的雙手,兩隻手的指關節因用力過大而隱隱發青。
狼獒還是在衝着山下狂吠。
它忽而猛地調轉身體,直接朝着山下衝去!
我馬上回頭,厲聲喊道:“小黑,不要衝動!”
可這一次,狼獒沒有聽我的命令,它的速度太快,青黑色成了一道殘影。
轉瞬之間,它就消失在了山口。
這時候我已經完全明白,剛纔爲什麼我會在山腰位置停下來,那時候楊公盤就發現了異樣。
狼獒當時會在那裏停下來,應該是它也察覺到不對。
因爲楊興,並不在山頂!
楊興在山下,另一側凹陷的山體鍘口的位置。
只不過在山頂之上青屍紙紮太多,還有這麼多人點燭。
只是一個楊興,還無法完全壓過它們的怨氣和煞氣,所以我們最後會分辨錯誤。
此外的原因,就是風水之上支龍脈的山頂,往往是最適合屍體的地方,卻沒想到,張爾會在這裏用手段。
不過他也並沒有放棄掉這裏,顯然他也成功了一部分,用這些紙紮,制衡了柳家道士這麼長時間。
思緒想清楚的瞬間,我也朝着山口的位置狂奔而去,不只是追狼獒,不讓它獨自面對張爾楊興。
同樣也是追張爾,我怕他逃!
我的餘光能看見柳昱咒四人和陳瞎子已然逼近山頂中央更多,所有的紙紮都圍成一圈兒在節節敗退。
我沒有再去提示讓他們不要動手殺人,道士都是降妖除魔,對於普通人,他們跟我是一個態度,無需我過多囑咐。
頃刻間,我就到了山口,疾步朝着山下衝去。
我自己都不知道哪裏來的氣力,可以跑得這麼快,只曉得此時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重要。
而這麼快的速度下,甚至我都曉得,一旦腳下打滑,必定是要從這山上滾落下去!
片刻之後,我就衝到了山腰。
這時候,我已經看不到狼獒了。
我從之前我們停頓腳步那裏,直接邁入了側面的樹林,繼續往前跑。
這裏的路就沒那麼平坦,雜草不少,矮樹灌木橫生。
再等我穿過這片樹林,我也不曉得花了多長時間。
總之入目的,是一片圓形的山潭。
邊緣的位置全都是打滑的鵝卵石。
深邃的潭水,黝黑森冷,月光星光照射之下,潭水錶面反射着詭異的白光。
狼獒在山潭的一側,它四肢散開,身體下壓,做出隨時會飛撲的動作。
它銳利的目光掃視着周圍,更多的還是停留在潭水之上。
我看見在一側的鵝卵石上,似乎有血跡,還有唐裝的碎片。
上方的位置是那條索道,索道接近地面的一頭,掛着一截割斷的繩索。
在我下來之前,狼獒已經和張爾交手過了?
也就在這時,狼獒忽然一聲狂吠,緊跟着又是嗷嗚一聲,這狼嚎聲端的是滲透人心的恐怖。
明顯狼獒並沒有受傷,我把視線從狼獒身上移開,繼續搜索山潭表面。
在山潭的中央,有一塊浮着的木板。
木板上有一口棺材,棺材旁邊,赫然坐着一個人。
此人不正是張爾麼?
只不過他左腿的位置,明顯有不少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