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o章泰帕爾心中有種隱隱的預感
泰帕爾最後也沒做出炸學院這種壯舉。這個念頭，跟看見旋轉的吊扇想讓它掉下來，站在高處想跳下去一樣，只是一種人類用理智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毀滅衝動、自毀衝動。
反而，當他再一次踏入榮耀學院，看見無數學生在旁邊穿過，道路兩旁的偉人雕像，看見最中央的教學樓屋頂上那座號稱‘神怒之像’，不由地讓他莞爾一笑。
所謂的‘神怒之像’，便是一個戴着假面的人左手提着稚嫩孩子的頭顱，右手提着長耳朵人的頭顱，高舉過肩，擡頭望天，象徵布尼坦尼亞人以屠殺木精靈和石精靈爲榮。
布里坦尼亞是唯一一個信奉【人類至上】原則的國家，在布里坦尼亞里，布里坦尼亞人是一等公民，其他國家的人類是二等平民，自我覺醒智慧的野獸生靈（如羊刀術士古音索）是三等客民，所有神靈創造的精靈族是四等罪民！
連白金塔都願意接納精靈族法師的現在，布里坦尼亞依然是所有精靈族的禁區，獅心王室是出乎意料的頑固一族，無論日月王朝如何示好，他們都不願意改變獅心王這一道遺命：“死掉的精靈纔是我們可以接受的好精靈。”
而布里坦尼亞地區的宗教，也全都是清一色人類陣營神靈。這裏天然排斥所有非人種族，布里坦尼亞人甚至在面對精靈時，會有種族上的優越感，據說一些布里坦尼亞的人類貴族經過數十年的蘊養，能夠憑自我意志產生對精靈專用的‘震懾’，猶如龍威一般的存在。
時值中午，笛雅很快就帶着泰帕爾來到學院裏最大的圖書館——第一圖書館。這裏只有三柱級別以上的法師才被允許進入，屬於‘進過的人不稀奇，沒進過的人好奇’的地方。
忽然前方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哎喲喂，這不是娜菲拉閣下面前的紅人，十大榮耀俊傑之一的笛雅小姐。怎麼，你居然還有時間來圖書館，想必在【虛空假面】上頗有進展吧？”
泰帕爾看過去，現是一個男法師正和一名女法師從圖書館裏出來，男法師的手環着女法師的腰，女法師整個人都貼男法師的身體，看起來相當曖昧。
笛雅臉色忽然冷下來，說道：“公菲特，這與你無關。怎麼，你又用你的無聊把戲，去欺騙女學徒了？”
“是啊，可惜騙不到你。”名爲公菲特的男法師轉過頭，看了看泰帕爾，微微皺眉：“你是誰……你是笛雅的學生？”
不等泰帕爾說話，笛雅再一次說道：“與你無關，公菲特。”
公菲特哼了一聲，直接抱着女法師走了。臨走前他對笛雅說道：“三天後就是最終日期了……到時候在圓桌上，希望能看見笛雅大小姐的最新作品，哈哈哈。”
看着公菲特離去的背影，泰帕爾問道：“這麼一個無時無刻都散欠揍氣息的人，居然能混到五柱法師的程度，看來這幾年都很和平啊。”
“畏強欺弱的小角色罷了。”笛雅緩緩說道，“天賦、智慧、品性，三樣東西，絕大多數人也只能擁有其中兩項，而他只不過是其中最令人討厭的一個。”
“話說，你有資格接觸【虛空假面】？”泰帕爾奇道：“娜菲拉……你是【先機塔主】娜菲拉的弟子？現在娜菲拉的地位這麼高了嗎？”
“不是，那是【虛空假面】的仿造品。”笛雅說道：“榮耀聖殿這十年來，明瞭一種新技術，可以仿製聖遺物，製造出擁有一樣法則之痕的贗品。贗品雖然也很珍貴，但是卻能讓我們進行一些破壞性研究。”
“今年輪到我導師娜菲拉閣下有資格研究虛空假面的贗品，不過導師最近有些忙，研究的事就落到我身上。有資格研究贗品，既是榮耀也是負擔，如果不能在圓桌上給出有力的成果，那我就令導師丟人了……”
笛雅忽然搖搖頭，笑道：“我怎麼跟你說這事……來，等會兒我會在出入處登記你是我的學生，委屈你了。”
“能成爲五柱法師的弟子，這可是我的榮幸。”泰帕爾嘿了一聲，“你可是大人物啊，笛雅閣下。”
笛雅聽見泰帕爾的調侃，微微有些失神，笑道：“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如果你晚上有空的話，一起喫頓飯吧。”
“可以，我會在圖書館看一下午的。”泰帕爾點點頭，大步走進第一圖書館。
看見老同學固然高興，但泰帕爾也沒忘記自己的目的，開始尋找第一圖書館裏記載停滯期的歷史資料。
因爲停滯期的時間觀念太難分辨，而且停滯期結束後，勝利活下來的諸神也會將對他們有不利言論的史書通通刪除，因此幾乎沒有清晰記載停滯期歷史的資料。
而泰帕爾要做的，就是從一本本《法師手札》《阿里布達劍遊記》《殺人書》等法師自傳尋找線索，從《起源樹下的獵人》《悲慘世界》《風箏騎士》等幻想小說裏尋找作者的暗喻。
雖然泰帕爾本身有足夠的精神力來迅吸收其中的信息，但他的推理能力並不足以理清這些線索。不過有大光球的輔助，泰帕爾看了會，就找到兩三個疑似古戰場的地方，估計藏屍量達到數十萬具，價值不可估量。
倒是第一圖書館的其他法師看見有個人不停翻查書籍，不少人以爲他是居心不良想偷竊書籍，然而他們剛找到圖書館的管理員，想舉報有可疑人物的時候，圖書館管理員問他們那人長什麼樣。
然後他們都幾乎答不出來：“嗯，有鼻子有眼，應該是男的……”
金落銀起，天色漸晚，已經把圖書館所有書翻了一遍的泰帕爾正在有滋有味地看一本《元氣滿滿的石精靈女僕》，而這時候笛雅走過來問道：“看什麼書啊？”
“一本關於石精靈戰技的書。”泰帕爾嚴肅地將書塞進書櫃，說道：“這本書講解的九淺一深，深入淺出，圖文並茂，讓我對石精靈戰技的理解更上一層了。”
笛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這本不太好看，還是二樓1o8櫃的《水滴石穿》比較好。”
泰帕爾搖搖頭，說道：“那本書的武技比較……嗯，比較消耗體力，比較難以想象，我還是喜歡這本輕口味的……等等，你怎麼知道的！”
“哈哈，”笛雅笑道：“當我晉升三柱法師的時候，我就把第一圖書館的所有黃書都看過了。石精靈、木精靈、人類、雪精靈，甚至連羊刀古音索閣下的本子都有……你來第一圖書館就是看這個？”
泰帕爾沒有回答，只是略微震驚地看着笛雅，問道：“去哪裏喫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