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奴婢回來啦！”
鄭淳興沖沖地帶着一大車資料回宮。
他也不知道太子要這些大批徵調民夫和關稅的記錄有什麼用，反正太子說讓他去調取，他就去。
看着鄭淳帶回來的資料，王安點點頭，擺擺手讓太子衛歸置到殿後，擡頭看向面前的人。
“多謝紅雲大人。”
王安拱拱手，將鄭淳帶回來的令牌交還紅雲：“若不是紅雲大人的令牌，本宮恐怕也無法如此順利拿到這些資料。”
“殿下言重了，該是我飛魚衛感謝殿下才是。”紅雲接過令牌，反而正色向王安拱手，感謝起了王安，面露感慨，“若不是殿下告知，我飛魚衛險些漏掉這件大案。”
那也得謝謝你，否則本宮哪有那麼容易就借到飛魚衛的大旗。
王安心中暗道，起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紅雲會意起身，跟着王安走出了東宮。
“接下來的事，就交給飛魚衛調查了。”王安拱拱手，再次感謝紅雲，“這種事十分敏感，本宮不可能直接告訴父皇，只能通過這種形式讓飛魚衛知曉，雖說本宮調取了一部分記錄，所做到底有限，接下來，就全靠你們飛魚衛了。”
“殿下放心，此乃飛魚衛分內之事，殿下不必客氣。”
紅雲一拱手，轉身颯爽離開東宮。
看着紅雲離開的背影，王安長長舒了一口氣，轉身進了正殿，看着留在正殿裏的范進，臉色微沉：“如剛剛所說，你趕緊聯繫飛龍侯，儘快確認此事，若是真的，互市的事就先放放，讓老黃他們……先回來吧。”
王安長出了一口氣。
現在他相當於是兩手準備，所以才同時叫了范進和紅雲兩個人。
叫范進是因爲北邊的事，沒有比范進更清楚的了，如果王安想要調查，范進的力量就必不可少。
而讓紅雲來，除了要借紅雲之力從戶部順利取到資料以外，就是藉助飛魚衛的力量調查北邊軍需之事。
儘管王安篤定這件事一定和昌王脫不了干係，但真要說，現在王安也沒有掌握實際證據，只能把戚國國主的信件謄抄給紅雲。
至於飛魚衛或者說炎帝那邊要怎麼處置，就不是王安可以管的事了。
王安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一定要快，至少要趕在飛魚衛那邊調查出結果之前，我們自己先查出來，背後不管是什麼人，證據都最好握在我們的手裏，否則很多事情，我們都會變得被動。”
尤其是在北方。
北方有鄭家，也有燕州刺史，王瀚在北邊的佈局實在太多了，哪怕他們這邊有飛龍侯，但實際上北方究竟有多少人牽扯進這件事，王安也摸不清。
作爲一個曾經的特種兵，王安太明白軍隊一旦發生貪腐，其規模將會多麼可怕……
“臣明白。”范進拱手領命，笑道，“不過此事飛魚衛要稟報殿下，還要派人去邊關祕密調查，一定不會比殿下您更快，更何況，您已經有所準備了不是嗎？這一次，一定能讓昌王喫個大虧。”
說着，范進的目光朝剛剛運送的那些戶部記錄方向瞥去，意味不言自明。
“就你明白。”
王安摺扇一展，眼睛眯起：“不過，讓昌王喫大虧並不算什麼，重要的是……伸張正義。”
更何況，這件事背後的推手，還不一定是昌王呢。
王瀚的性格他多少明白，違法亂紀的事情，他一定會做，但軍需販賣到戚國？
這種事，恐怕也已經超出了王瀚的控制範圍……
說到底，邊軍，一定有問題！
范進會心一笑，向王安拱拱手，便告辭離去。
看着范進離開，王安轉身回了後殿，剛纔那些從戶部搬來的記錄已經安置妥當，而殿後，有幾個人已經站在那些文書面前。
“殿下。”指揮太子衛安置完文書，凌墨雲轉身向王安行禮，站在他旁邊的崔博和蘇家幾個管事也趕緊朝向王安，就要跪下行禮。
王安擡擡手，讓他們免禮，崔博和蘇家幾個管事才站起來，面上都有幾分震驚和惶恐之色。
就在王安和范進、紅雲見面，吩咐鄭淳去戶部取記錄的時候，他同時也吩咐凌墨雲將崔博和幾個蘇家管事祕密接到宮中。
“本宮將你們借來，是有一件重要之事要交辦。”王安沉聲吩咐，“具體何事本宮便不說了，但這些賬本記錄，你們抓緊覈對。”
“殿下，恕草民冒昧。”哪怕已經和太子十分熟悉，但到了宮中，蘇家管事也顯得有些拘束，此時聽到王安的話，大着膽子拱手問道，“覈對倒是不難，但……草民等人要覈對的內容究竟是什麼？”
“當然是這些卷宗。”王安輕描淡寫道，“計算徵調民夫和關稅的比例，記錄近期與軍需有關的所有徵調民夫的記錄，並把關稅的變化也一一覈對。當然……”
王安目光如電，掃過在場所有人，語氣中帶上幾分森然。
“這些都是朝廷機密，你們在這裏做過了事，回頭便要忘得一乾二淨，否則，本宮也保不住你們，明白嗎？”
包括崔博在內，所有人心中一凜，齊齊俯首：“是，草民遵旨。”
王安點點頭，將事先寫好的一張紙遞給崔博：“這些是怎麼通過民夫徵調的數量和用途估算運送物資數量的方法，還有如何對關稅進行比對，你在其中主管，注意，不管看到有什麼問題，都要一一寫出來，明白嗎？”
“草民明白。”
崔博趕緊接過，看着太子寫在上面的東西，暗暗心驚。
雖然崔博是世家子弟，但現在短時間內，王安能找到可以獨當一面的人也只剩下崔博了。
經過之前在白石灘偷聽的事，王安覺得，崔博倒也並非完全不可信任，至少現在看來，崔博的心，確實是向着白石灘的。
而且，要對付世家，當然就要藉助世家的力量，崔氏，也該真正站隊了……
東宮熱火朝天開始覈對只是，另一邊，被戚國國主和王安同時惦記的老黃卻在遭遇刺殺。
荒山野嶺之間，老黃幾人正在拼命趕路。
少帥親衛何光身受重傷，勉強在山林間躲藏。
“老、老黃，你趕緊走吧，別管我了……”
何光氣喘吁吁，幾乎跟不上腳步。.七
“呸，放屁！”老黃一咬牙，從懷裏拿出一個東西，“我老黃，從來沒有丟下過任何一個戰友，你們先走！”
“等等，老黃，你不能用……”何光急忙阻止，但就他們這些殘兵敗將，老黃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甩開了。
“算了，何親衛，沒辦法……我們快走吧，趕緊到城池。”其他士兵勸慰何光。
何光咬牙半晌：“走！”
“去京城！”
老黃這一去，多半要動用火槍，現在追殺他們的人，隨時可能知道太子的人蔘與這件事了，他們能做的，就是趕緊前往京城，給太子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