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少跟着翻身站起來。
默了片刻後，試着道：“只要你能解決我爹媽的事兒，我此生就奉你爲主。”
江隨意緩緩站直了身體，眯眼看着他，“你確定？”
揚少微微頷首，抱着拳頭朝他鞠了一躬，“少主。”
江隨意揚了揚眉，睿智的光芒在他漆黑的瞳孔裏悄然流轉。
“我不屑於用這樣的手段逼你臣服，總有一日，我會用我自己的實力向你證明你奉我爲主是正確的選擇。”
“好。”
“附耳過來。”
揚少湊到他跟前，聽了他的低語後，皺起了眉頭，“這法子比滾牀單還餿。”
“……”
“不過確實挺鐵血的，適合男人去做，行，就這麼決定了。”
“……”
…
重症監護室門口。
兩個護工橫在門前。
楚靈站在他們對面，急得直跳腳，“我是聽說衍哥哥傷得很重，所以特意從國外趕回來的，你們行行好，放我進去吧，我就看他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女護工搖了搖頭，頷首道：“沒有江小姐的命令，我們不敢放任何人進去，如果楚小姐想要見衍少，可以先去請示一下江小姐。”
楚靈狠狠一跺腳，咬牙問：“江酒在哪兒？”
“應該在書房。”
“書房在哪兒？”
“三樓樓梯口往左拐。”
楚靈轉身就跑，“行，我去將酒姐姐拉過來，到時候看你們還攔不攔我。”
“……”
書房內。
江酒坐在沙發內，擡眸注視着倚靠在落地窗前的少年。
“你確定你做好準備了麼？你確定不再等幾年？現在你羽翼尚未豐滿，你又不肯讓我相助，這麼貿然的回去復仇，我怕你應付不過來。”
小哥沒有回頭，望着窗外的夜景，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周身散發着一股森冷的寒氣，似要冰封三尺，生人勿近。
“爲了這一天，我等待蟄伏的實在太久太久了，憑什麼他能活在陽光下成爲家主風光無限，而我只能在黑暗裏苟延殘喘？即便是最壞的結果，我也要拉着他們一塊兒下地獄。”
江酒深知自己勸不住。
他的仇恨那麼濃郁，而她又深知他的遭遇。
她，化解不了。
唯有……放他去博一回。
“好，我不攔着你，不過你得先把傷養好。”
“我沒事，休息幾天……”
江酒一記冷眼掃過來，成功逼退了他未說完的話。
“沒事？就你現在這副德行，連我這病秧子都打不過吧，如果你真的想這麼作死，我看你直接給你一刀得了，免得你落入別人之手還要勞煩我出面去撈你。”
“……”
江酒還想開口，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通報，“江小姐，楚家嫡女楚靈想要見您，放她進去麼？”
楚靈？
她來做什麼？
是了，她心儀秦衍，聽說秦衍出事了，過來看望他是正常的。
“讓……”
她剛準備開口，突然發現室內的溫度陡然下降了幾分，以落地窗爲中心，一股無形的殺意正在朝室內每一個角落蔓延。
江酒心中陡然一驚。
楚靈？
楚家小姐？
楚家嫡女？
該死的，她怎麼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楚靈是楚家的女兒。
她是……
想到這兒，她下意識朝窗口望去，見小哥的背影繃得筆直，她的眼角狠狠抽搐了起來。
“讓，讓她在外面侯着，我馬上……”
不等她說完，房門猛地被推開，楚靈從外面衝了進來。
“酒姐姐，你陪我去重症監護室，我要見秦衍哥哥，我要看看他的情況。”
江酒豁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許是動作太過迅猛，腦中突然傳來一陣暈眩感，又迫使着她重新跌回了沙發內。
眼看着小哥緩緩轉身，嗜血的目光落在楚靈身上，她的心陡然一沉。
“楚靈，你去外面侯着，我馬上出去。”
她的話音剛落，站在窗前的小哥也開口了，“你是楚家嫡女？楚嵩是你什麼人？”
楚靈猛地頓住了腳步，目光落在小哥身上，於他的視線碰撞在了一塊兒。
一股森冷的殺意於強大的氣壓朝她射來，她的腿狠狠哆嗦了兩下，抖着聲音道：“是，是，是我大哥。”
小哥邁出了一步，殺心已起。
江酒也顧不得頭暈目眩了，掙扎着站起來擋在小丫頭面前。
“酒姐姐，他，他是誰啊，爲何對我有這麼深的敵意？”
江酒無聲一嘆。
他是誰？
他是你的死敵！
“楚靈，你想見秦衍對不對？”
“對，對啊，前段時間我回了楚家，這不聽說秦衍哥哥受了傷，我又立馬趕回了麼。”
“好，你先出去，等我處理完私事之後，再帶你去見秦衍。”
“可，可是……”
“別可是。”江酒猛地拔高了聲音，“讓你出去就出去，少廢話，趕緊的利索點。”
“……”
想起剛纔那道嗜血的目光，楚靈心中升騰起了恐懼感。
默了幾秒後，她一步一步往後退去。
小哥在步步緊逼，等他到達江酒面前時，楚靈已經徹底退出去了。
他想繞過江酒去追，結果被江酒給扣住了手腕。
“你想攔我？你應該知道，楚家的人，都該殺，都該死。”
江酒輕嘆了一聲，注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當年害你跟你母親的，是那一對母子，與其他楚家人無關，冤有頭債有主，你的手上，別沾染了無辜之人的血。”
“無辜？”小哥輕輕地笑了，“那對母子是她的母親跟兄長，她能無辜到哪兒去？江酒，你向來聰明，就該明白她母親跟兄長死在我手裏後，我就是她的仇人，不死不休，所以到了最後，我還是會殺她的，楚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不會。”
江酒竟無言以對。
是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倘若楚靈的父母兄長全都死在小哥手裏，那他們之間可不就是不死不休麼？
“那是以後的事兒，反正你今日不能殺她，她來了這醫療基地，便是我的客人。”
小哥低低一笑，“行，那我就等着，看得出來，你對她起了維護之心，江酒，我希望我們之間的生死交情能經得起一切考驗，你該知道，你攔不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