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被撞得那麼厲害，他們的心一直掛在嗓子眼，全都做了最壞的打算。
如今見江酒搖頭，他們下意識認爲沒搶救過來也是正常的。
秦老爺子踉蹌着後退了兩步，眼淚開始嘩嘩的往下掉。
秦父連忙扶住了他，撕聲道：“您節哀順變，姐姐她……”
“她沒死。”江酒無奈道：“我搖頭，是因爲她情況很不樂觀，並不說沒搶救過來。”
秦老爺子猛地推開了兒子，緩緩站直身體，氣罵道：“你這臭丫頭，就不能好好說話麼，嚇死了老頭子我了。”
江酒不禁失笑，“我都沒說話好不好，就下意識搖頭嘆息了兩聲，搖頭就一定是代表沒搶救過來麼？是你們太緊張了。”
老爺子一噎，冷哼了兩聲後，不說話了。
陸父抓住江酒的胳膊，急聲問：“酒丫頭，你婆婆到底什麼情況？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跟我們說說吧。”
江酒伸手撫了扶額，悠悠道：“有一塊玻璃是從她頭頂插進去的，卡在了腦部中樞神經上，我雖然開刀將玻璃取了出來，但傷了腦部神經可不是鬧着玩的，我不確定她能不能醒來，如果醒不過來，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機率會變成……植物人。”
植物人……
這三個字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敲打在了他們的心上。
陸父抿了抿脣，咬牙問：“植物人是最壞的結果麼？還有沒有更壞的情況，如果有，你就一併說了吧，不必顧及我們的感受而隱瞞。”
江酒搖了搖頭，“我敢肯定她的命已經保住了，至於能不能醒過來，這真的不在我的控制範圍內，全看她的意志力了。”
“好，辛苦你了。”
江酒默了片刻，然後緩緩後退兩步，朝陸家人跟秦家人鞠了一躬。
老爺子當場就生氣了，斥道：“你這是做什麼？”
江酒微微頷首，嘶啞着聲音道：“對不起，原本她可以逃出來的，但緊要關頭卻將生的希望留給了我，如果不是我拖她後腿，她今日也不會遭此劫難。”
陸父也有些不滿了，眯眼看着江酒，沉聲道：“酒丫頭，你這話真的太傷感情了，你們去黎家的路上，阿琴還給我發了信息，說你喊了她‘媽’，把她高興壞了，危難之際，她護着你，就等於護住了自己的兒子，你明白麼？”
江酒微微別過了臉，眼眶中醞釀已久的淚水終於忍不住了，嘩嘩的往下掉。
秦衍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姑母出了車禍，你可以救她，如果你出了車禍，誰來救你？你要是死了，會有很多人陪着你一塊去死的。”
他這一番話奇蹟般的安撫住了江酒，“你說得不錯，我不能出事，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比如……將幕後主使之人揪出來讓她血債血償。”
…
私人別墅。
‘啪’的一聲脆響。
陳媛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沈芷薇臉上。
“蠢貨，誰讓你擅自行動的？你可知你差點毀了滿盤棋？”
沈芷薇微垂着頭，單手捂着火辣辣的臉頰，眼中有森冷的寒芒一閃而過。
這個該死的老女人，等她上位之後，她第一個要狠狠地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
“我只是覺得這個機會十分難得，而且我是借傅璇的手去製造車禍的，又不會查到我頭上，您這麼緊張做什麼？”
“蠢貨。”陳媛又狠狠咒罵了兩句，“江酒如果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事，你認爲陸夜白還能在暗龍總部待下去麼？他若不繼續待着，蘇煙怎麼對他下失憶的藥？”
沈芷薇一聽她分析，也覺得自己差點將事情給搞砸。
之前她聽說撞成重傷的是陸夫人，而不是江酒，她心裏還很失落很鬱悶呢。
如今仔細想想，她該慶幸江酒沒事，不然陸夜白一旦離開暗龍總部，蘇煙的計劃就沒法實行了。
“對，對不起媽咪，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還好傷的不是江酒，陸夜白應該不會輕易折返回來的。”
說到這兒，她突然想到自己過來的目的，連忙道：“傅璇給我打電話，說那幾個肇事司機都被一股神祕勢力抓住了，她可能要暴露，那賤人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幫忙處理這件事，她就將我捅出來。”
陳媛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起伏的情緒，冷聲道：“是修羅門的人抓的，應該是江酒下的令，一共七個人，我派頂尖殺手暗殺了其中六個，還有一個生死未卜。”
沈芷薇原本鬆了口氣，可聽她說還有一個生死未卜，心又提了起來。
“媽，媽咪，一個都不能留啊，必須全部得死。”
陳媛冷睨了她一眼，“你以爲我不想弄死他永除後患麼，但人現在在修羅門，你還真以爲我有通天的本事，能在修羅門殺個來回呢？”
“那，那怎麼辦？”
“怎麼辦？”陳媛瞪了她一眼，怒道：“還能怎麼辦，只有犧牲了這些年安插在修羅門內的眼線，讓他們出手除掉那最後一人了，多年扶持起來的心血啊，竟一夕間毀在了你手裏，以後你要是再敢擅自行動，別怪我不念母女之情。”
“……”
…
醫院。
露天陽臺上。
江酒正在接聽電話。
寒風中，她的眉目都清冷了幾分。
“遭了伏擊？七人死了六人？看來背後這條魚還挺大啊，我猜對方一定會將最後一人也滅口，很好，我就等着她動手，只要她一動，我便能順藤摸瓜，查清幕後主使了。”
“門主，那我們該如何應對呢？是加強戒備還是？”
“就按照正常的犯人看守，一有異樣，馬上來報。”
“是。”
切斷通話，不等她收起手機，肩頭突然一沉，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她下意識轉身望去，秦衍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印入了她眼瞼。
“露天陽臺上風大，你小產不久，別凍壞了身子骨。”
江酒輕輕一笑，避開了他那雙漆黑幽暗又隱忍深情的眸。
“秦衍，楚家嫡女楚靈其實挺不錯的。”
周身的氣息陡然一沉。
秦衍負手而立，望着遠處的冬景，悠悠道：“江酒，你認爲我這樣的人會在感情上遷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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