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主子是誰”
“我不告訴你。”
“小世子在哪裏。”
“你猜”
這個黑衣人嘴巴很是倔強,就像是一塊掉到茅坑裏的臭石頭,無論如何也不肯透露一個字。
衛十二點了點他,用鐵鉗夾過一個燒的通紅的鐵塊貼在黑衣人的皮膚上。
伴隨着一陣“滋滋”聲,地牢內傳出一股子烤肉的香味兒。
黑衣人咬緊牙關,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幾乎要疼到暈厥。
所有的刑罰基本上都在他身上實驗了了一遍,他終於忍受不住,氣虛道:“我我說給我一個痛快”
得到黑衣人的回答,衛十二急忙跑到安以繡的房間叩門:“王妃,他招了”
安以繡瞬間打起精神:“怎麼說”
“他說只抱走了一個小世子,當時那個小世子哭的很大聲,所以奶孃抱着小世子在院子裏轉轉,然後他們殺死了奶孃,將那位小世子帶走。”
哭的很大聲
安以繡可以確定被抱走的是團團,印象之中只有團團是個愛哭包。
“小世子”
衛十二急忙說:“小世子沒有性命之憂,聽說是他的主子要用小世子來威脅你。”
“那肉肉呢”聽到對方是要用團團來威脅自己,安以繡的擔心少了幾分,既然如此,那對方一定會好好把握這個籌碼,可以確定團團目前不會太危險,現在重要的便是肉肉,他們抱走
了一個團團,那肉肉麼是被他們誤殺了麼
想到這裏,安以繡只覺得一陣揪心的痛。
“他說另外一個小世子不見了,在王府找了一整圈也沒有找到他們的人,他們之所以住在您的院子,就是爲了守株待兔。”
肉肉還那麼小,根本不可能自己不見
這個時候,有暗衛過來彙報情況。
“王妃,我們剛剛清點了一下屍體的人數,發現笙玉不在裏面。”
聽到笙玉不在那堆屍體裏面,衛十二的眸子瞬間迸發出無與倫比的亮光。
那個黑衣人說他們原本把所有屍體都排在王府大門口,但怕引起太大轟動,又把所有屍體扔到王府的水池。
如果那裏面沒有玉兒的屍身,那說明,說明玉兒沒有死
聯想到剛纔衛十二說肉肉失蹤,再加上屍體裏沒有笙玉的屍體,安以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笙玉抱着肉肉逃跑了
這個猜測讓安以繡心中激昂起來,如今王府出了這種事兒,笙玉一定不敢再呆在王府,那她會在哪裏
燕春樓,對,燕春樓,那是白無常他們的據點,笙玉一定是帶着肉肉去燕春樓躲避了。
“快,派人去燕春樓”
衛十二急忙點了幾個暗衛讓他們前去燕春樓。
冷靜下來,安以繡又想到一個問題:“他們的主子是誰”
衛十二搖頭:“這個他打死也沒說,只說到時候王妃就會知道的。”
“當晚他們有多少人圍攻王府”按照安以繡的想法看來,既然能屠百來人且有數十暗衛的王府,那他們定然有不少人手,至少五十人以上,畢竟暗衛們的身手也是不容小覷,不可能輕而易舉就被攻破防
守。
“說是二十來人。”
安以繡眉頭止不住蹙起來。
這麼少的人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屬下看過他們的屍首,是中毒所致。”倘若他們下了致人昏迷的毒粉,那也不難理解爲何會如此,只是這樣的話,笙玉應該也會中招,畢竟她一個弱女子,抱着一個小孩子,只要出了房門就不可能逃過他們的
追捕,畢竟武功不俗的暗衛都中了套,沒道理笙玉懂得躲過這些的道理。
除非,笙玉一直沒有出房門。
安以繡視線在房門掃視一圈,最終落在隱蔽的暗道機關上。
房裏的這個暗道她曾經告訴過笙玉。
安以繡拿過一個火摺子點燃,一手擰開暗道,大步踏了進去。
衛十二見安以繡突然進暗道,想到了什麼,也跟着進去。
暗道裏黑黢黢一片,尚好有安以繡手中的火摺子點亮了這裏的一切。
入鼻是一陣奇怪的味道,有些騷臭味兒。
或許是他們進暗道有動靜,不遠處居然響起了一陣嬰兒哭聲。
“哇哇哇”
嬰兒哭聲
安以繡只覺得一顆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拿着火摺子飛速向聲源奔去。
肉肉被裹在襁褓裏哭的一張小臉全是淚珠,重要
的是,他躺在一個人的懷裏。
那人癱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抱着肉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看那個人的身影,瘦弱不堪,安以繡疾步來到那人面前。
經過火摺子的照亮,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人的臉。
正是笙玉
衛十二也激動的一雙眼涌起了淚花。
真好,玉兒,玉兒在暗道裏,玉兒是安全的。
爲了避免肉肉將笙玉壓傷,安以繡忙想將嚎哭的肉肉從笙玉懷裏抱出來。
只是笙玉手勁有些大,安以繡用了個巧勁才讓笙玉放開力道。
不知道爲什麼,笙玉的身體很是僵硬,並且一片冰冷。
一股不好的預感升上心頭。
難道笙玉
安以繡手臂有些顫抖的在笙玉鼻下探了一下,在發現她還有微弱的呼吸後,急忙對身後的衛十二大吼:“快來她活着,把她抱出去”
衛十二瞬間淚目,應了一聲,將笙玉公主抱起,飛速竄出了暗道。
安以繡抱着肉肉緊跟其後。
“快把她放在牀上”
衛十二急忙照做。
照理說這個房裏的牀是主子才能躺的,笙玉一個下人沒有資格躺在這裏,但人命關天,何況安以繡早已經將笙玉當做真正的親人,又哪裏會在意這些。
安以繡抱着肉肉哄了一下,喊了個暗衛去後廚端來熬好的米粥,和熱牛奶。
“把米粥給笙玉喫一點,不要喫多。”剛剛進暗道她大致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裏面沒有米食,只有最後一小半碗的清水,倘若從出事後笙玉就帶着肉肉躲進了暗道,那可以確定她至少在裏面躲了十幾天,不
過看那一碗水和一個空了的食材袋,可以看得出笙玉曾經偷偷溜出去了一趟拿過喫的。
但如今笙玉昏迷不醒,顯然是被餓的。
而且她嘴脣乾涸,死皮死了一層又一層,可以看得出她有兩三天沒有喝水,而旁邊明明有一小碗水
估計是都讓給了肉肉喝。
想到這裏,安以繡心中更是愧疚,她爲什麼不早一點回來,早一點回來,他們就不用受此折磨。
有衛十二照顧笙玉,安以繡心中放心,在一旁喂肉肉喝點了熱牛奶,卻被肉肉悉數吐了出來,餵了第二次,依舊是這個情形,安以繡由不得一陣心急。
這是怎麼回事,肉肉竟然連牛奶都不喝了,難道是餓慘了麼
想到府里正巧有個遊醫子緒,安以繡忙讓人將子緒叫了過來。聽到安以繡的形容,歐子緒有條不紊道:“王妃,根據你這麼說,那小世子應該是被餓了太久,導致喝不下過濃的牛奶,可以試着把濃牛奶沖淡,然後再餵給小世子喝,另
外,小世子許久沒有喝太多牛奶,務必得少食多餐,切不可操之過急。”
聽到他這麼說,安以繡在熱牛奶里加了許多熱水,將濃濃的牛奶衝成了淡牛奶餵給肉肉。
肉肉吧唧吧唧了小嘴巴,雖然還是吐出來了不少,但勉強算是能進點食。
“麻煩再幫我看看她怎麼樣。”
安頓好肉肉,安以繡急忙將歐子緒帶到牀邊。
對於歐子緒這個遊醫的醫術衛十二倒很是相信,見到他過來,衛十二急忙讓開位置請歐子緒過去診治。
隔着絲巾,歐子緒爲笙玉診脈。
好一會兒,歐子緒才道:“這位姑娘沒有什麼大礙,就是太長時間滴米未進,滴水未進,導致身體虛弱,草民給她開一服藥調理調理就能恢復了,王妃不用擔心。”
府中死了百來人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歐子緒的耳中,歐子緒偷偷看了安以繡一眼,打探道:“王妃,草民看到府中有很多屍”
聽到歐子緒這般問,安以繡眼神瞬間冷了下去:“你好好醫治王爺就足夠了,有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觸到安以繡的視線,歐子緒只覺得心臟似乎被一隻手捏住,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都有些無法呼吸。
緩過神,他迅速點了點頭:“多謝王妃提點,是草民逾越了。”
家醜不可外揚,王府所有下人被滅,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人覺得北平王府是個能被人隨意欺負的地兒,就算她不在意這些面子,也得爲沐淵白的面子着想。
等歐子緒下去,安以繡看着躺在牀上依舊昏迷不醒的笙玉和樂呵呵的肉肉,揉了揉太陽穴。
“王府所有人,皆重葬。”
“可是,王妃,出葬該用什麼名頭”
“染了天花。”
衛十二不太明白安以繡爲何要這般做:“那這樣百姓都會對王府避之不及。”
安以繡頷首:“避之不及最好,去辦吧。”
衛十二下去,不一會兒來了一個暗衛。“王妃燕春樓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