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繡又探頭看了一眼。
確實,墨子鯪身邊沒有沐淵白和沐淵鴻的身影。
看到墨子鯪來了醉香樓,安以繡沒有什麼心思喫飯,吃了沒兩口就起身和施聞說有事要告辭。
施聞還覺得頗有些可惜,但人家姑娘都這般說了,他總不可能強硬的讓別人留下,只得起身相送。
醉香樓雅間。
墨子鯪坐在上座,招來了個隨從:“不是說繡繡和人進了醉香樓,她在哪個雅間”
那個隨從指着施聞呆的那個雅間,小聲回話:“剛剛繡姑娘進了那一個雅間。”
墨子鯪頷首,大步朝施聞的雅間走去。
進去卻只看到一個男人,哪裏有繡繡的身影。
“和你一起進來喫飯的姑娘呢”墨子鯪聲音低沉,帶着一絲不悅。
施聞有些詫異的仰頭看着面前這個男人,他站着,他坐着,只感覺一股濃烈的壓迫感,向他撲面而來。
這個人,非富即貴。
施聞給墨子鯪下了定論。
商人一貫的準則便是不得罪富貴人家,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施聞的微笑輕而易舉的浮在臉上:“這位公子,你要找的人恐怕已經走了。”
“她去哪兒了”
施聞拿着扇子輕輕搖了搖:“在下甚至不知道那個姑娘到底姓甚名誰,哪裏知道她會去哪兒”
墨子鯪黑着臉離開。
這次的醉香樓怕是白來了。
此時,安以繡和歐少天在回王府的路上。
突然看到了前方的集市口有人涌動,似乎有什麼熱鬧。
因爲途經這條路回王府最便捷,安以繡也懶得繞遠路,準備帶着歐少天從那裏過去。
走近才發現那些人之所以圍成一圈,是因爲這裏有人在販賣奴隸。
這些奴隸要不就是被人販子拐賣到這裏,要不就是他們家太窮,被他們的親生爹孃賣給了這些奴隸主,換取少有的錢財維持生計。
不論是哪種情況,他們的生活都極爲可悲。
只看到這些奴隸都穿着統一的青色麻衣,被人按跪成一排,雙手都被鐵鏈綁在身後,在他們脖子上都掛着一塊破木板,上面寫着他們的標價,標價按照姿色從低到高。
若是有人看中其中的奴隸,只需要付相應的銀子給奴隸主,就能把人帶走。
大多數奴隸需要一兩銀子,這種奴隸大多數是被大家戶買回去做粗使奴婢,或者奴才。
姿色好的,便會價格高一點,要十兩銀子,這種通常是被窮人買回去做媳婦兒,或者被大戶人家買回去做小妾,雖然這種姿色好的奴隸價格會比普通的貴上幾倍,但卻是最多人挑揀的。
安以繡在這些奴隸臉上掃視了一圈,大多數的奴隸,臉上或多或少有幾分渴望與害怕驚恐相互夾雜。唯獨有一個少年與衆不同,他脖子上戴着一個生鏽的鐵枷鎖,雙手被迫鎖在鐵鏈
上,鐵鏈的一端鎖在他脖子上的鐵枷鎖上,勉強擺在胸前,雙手根本無法自由行動,雙腳也被一條只有二十釐米長的鐵鏈鎖
起,若是走路,他只能邁小碎步。
再看他身上的衣服,有道道破口,露出裏面赤紅色的血肉,應該是被鞭子抽打而成。
仔細看一下,他大概只有十二三歲,長的只能算清秀,雖然年齡看着很小,一雙眼似乎看透萬物,平靜如水,跪在地上不喊不叫,似乎並不在意自己如今的處境,和其他的奴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是這麼一個少年吸引了安以繡的注意。
歐少天見安以繡一直看那個少年,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扯着她的胳膊要回去。
“啪”一聲。
那個奴隸主突然拿起鞭子狠狠的抽打在那個少年身上。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那個奴隸主的舉動引了過去。看到此舉吸引來衆多目光,奴隸主更是拿着鞭子大肆往那少年身上抽打,嘴裏一邊罵罵咧咧:“抽死你個小啞巴,在爺爺這裏呆了這麼多天,光是餵飯都餵了你多少一串銅板都沒人買你,你說你是不是個
賠錢貨”
那少年沒有吭聲,或許也是因爲他是啞巴,所以無法爲自己辯駁。
“今兒個要是沒人買你,爺爺也不留你這條命了”
那奴隸主說着,從身上拿出一把砍刀重重擱在面前的破木桌上,“嘭”的一下子,把有些看客給看傻了眼。
有的人好心在一旁勸道:“既然你嫌他吃了你的飯不想養他,放他一條自由身便是,何苦殺他”
那奴隸主卻強詞奪理道:“放他自由身那我難道是白買他麼我買他的銀子誰來賠償我就算是殺了他,我也絕對不會放了他”
縱然是聽到奴隸主要殺他,那少年臉上也沒有什麼別的神色,曾一度讓安以繡懷疑,這個少年是不是又聾又啞。
奴隸主又是幾鞭子狠狠甩在他身上,然後衝圍觀的人說:“這個啞巴,一串銅板賣了,有沒有人買”
就算是個啞巴,但他有手有腳,起碼可以做苦力,也可以賣個一兩銀子,完全不至於一串銅板賣掉,奴隸主出的這個價格明顯有些奇怪,似乎帶了幾分折辱之感。
雖然這個價錢比較便宜,但窮人家自己都喫不飽,哪裏有閒錢再喂一個啞巴。
而大戶人家要的都是聰明激靈的奴婢奴才,這種不會說話,無法溝通的,也不在他們考慮範圍之內。
所以,大多數人都是圍觀。
但也不排除有的大戶人家想要個啞巴的心思,畢竟大戶人家,裏面的齷齪事兒也多,保不齊在不經意裏說出來什麼不該被下人聽了去的消息,若是有個啞巴做下人,可以免去不少的麻煩。
見沒有人說話,那大胖子奴隸主操起鞭子,又是狠狠一下甩在那少年身上,光是聽着聲響都覺得疼。
少年微微皺眉,卻並沒有什麼別的動作。有個穿着紫色錦衣,看似是大戶人家管家模樣的禿頭男人在這少年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後帶着一絲淫笑道:“喂,這人,本大爺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