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雅蘭：“嗯”這時候能說什麼呢？無論怎麼講都是錯。
到醫院時天都快亮了：“那啥這小媳婦兒啊，我先走了先回家了，你這回去應該就有公車了。”
“王大娘，謝謝啊…”
看着王大娘瘋狂的騎着自行車往回趕的樣子，韓雅蘭道謝
“謝啥謝啊，遠親還不如近鄰呢，我這老婆子很喜歡你這種有同情心的小媳婦兒。
這人要是太鐵石心腸的，這當鄰居都害怕。”
韓雅蘭來到了這莫四嫂的病房時正好對上靠在病房門前一臉所思的莫子夜。
“媳婦兒你怎麼過來了？這冰天雪地，黑天瞎火的！”看到媳婦兒過來忍不住地埋怨。
“沒有啦，我這不是不放心你嘛！是隔壁王大娘給我送過來的，你就不要擔心啦！”
韓雅蘭頓了頓，看到一臉蒼白的莫四哥過來：“四嫂咋樣了？”
“能咋樣啊？孩子沒保住，大人半死不活的，看這樣子估計是啥活都幹不了了。”
莫老四唉聲嘆氣的“等回去了還得求爹孃讓他們收留我媳婦兒。”
韓雅蘭沒有回話，又瞧了一眼還躺在病牀上的莫四嫂。
莫四嫂此時已經醒了，睜着眼睛面無血色，才幾日不見，她這人瘦的就跟骷髏一樣。
“媳婦兒，咱走吧，這也沒事了，咱們在這耗着也沒意思。
更何況你以爲你的好心別人會領你情嗎？沒準心裏咋罵你呢，還會認爲沒有你的話，人家一家子好好的呢！”
莫子夜當着四哥四嫂的面這般說，想來是不想將來和這兩口子有什麼交集。
韓雅蘭：“哎！咱回去！”其實她又何嘗不知道莫四嫂這種人…
只是到了這個人命關天的危急時候並不想把事辦得太絕。
“媳婦兒，那往後咱還回村裏住嗎？或者說你還想回村裏去住嗎？”
騎着自行車載着她往回走的莫子夜問
“不回去了，你家裏太煩了，村裏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我聽你的，往後你說去哪就去哪！
對了，我肚子餓了，咱們都出來了，就在外邊喫點熱乎的唄！”
“成沒問題，我帶你喫好喫的去。”
這年頭有什麼好喫的呢？有肉包子就不錯了。
這早點店也是國營的，不過那肉包子永遠是分量十足的。
再加上雖然不是很甜，但濃濃的豆漿，這倆人也是吃了個肚圓。
…………
“老四那兩口子走了？我這住院的錢還是跟那倆借的？”
楊翠芬被灌了一缸子紅糖水，有氣無力的道。
“是啊，跟他們兩口子借了十塊錢二斤面，半斤紅糖。
你這頂風臭八里地名聲，出事兒了誰都不管你，其實人家老五兩口子也不願意管你，只是我…
太不要臉了，都堵着門給他們跪下了。
上他們小兩口還是年齡小，麪皮子軟點纔不得不借下了錢。
怎麼？你往後還要貼你孃家？還信你孃家媽的話嗎？
還是想回去再找個下家，我都不攔着你，你隨便。”莫四哥此時倒是光棍起來，也像個男人了。
“咱們夫妻一場藉着這十塊錢給拿點喫的，就算送你了！”
“呵！如今我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回孃家會被他們轟出去的。”
楊翠芬苦澀的笑，對於孃家的所作所爲，她是遍體生寒，雖然爹孃弟弟弟媳那一大家子人都活着。
但是對於她來講，她已經沒有任何孃家人了。
“老四，你要是不跟那女人在一起過的話，那就還咱倆過得了。
我估計往後力氣活是不成了，但我在家看孩子，收拾收拾屋子，再跟咱爹說說，乾點兒輕生活，咱們總能把日子熬下去，反正就倆孩子喫的也不多！”她這話都有點哀求的味道了。
“難得你有這想
法，不過能不能回去那要看我爹孃和我幾個哥哥的意思啊，我回去就跪下來求他們。
看看他們能不能同意吧，原本已經說好了我跟孩子跟咱爹孃過，我賺的所有都讓爹孃拿着，而你要回來的話，咱們又得一家子自己過了。
這日子會比以前更難，你過得了嗎？”莫老四鬆了一口氣，孩子有親孃看着，總比別人強。
“我可以，只要你能讓我活着就成？我保證好好的。”
這麼重的傷，按理說莫四嫂，楊翠芬是不應該哭的。
可是楊翠芬忍不住啊，這眼淚還是嘩嘩的。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呀？老天爺要給我這樣的懲罰。
以前天天鬧得要死要活的，一到嘴邊就說我不活了，我找繩子上吊！
可真正的在鬼門關裏走一遭她才知道他想活着想好好的活着，即使活着再苦再難也不想死。
活着就一切都有希望，可是要死了，那就啥希望都沒有了。
…………
就十塊錢二斤面，再加上那麼一點紅糖，而莫家的那幾位是鐵了心的，不管這種閒事。
結果這小兩口熬了三天，把這些花的差不多也就只能灰溜溜的出院了。
天還是下着鵝毛大雪，到了莫家的門兒，莫老四媳婦兒還在那破舊的板車上躺着。
莫老四也夠狠就跪在爹孃的房子門前，苦苦哀求着說什麼都不起來。
最後莫老爹實在是沒轍了，擺擺手讓他媳婦兒回來了。
“記着老五的東西一樣都不能給動。
只要給動一樣，就把你們兩口子連帶着你們生的這崽子都轟出去。”
“哎！爹孃我聽您的，聽您的！外面那破房子我們也不要了，就給爹孃了，我們就住這兒都行！”
莫老四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推着媳婦兒回到了以前的屋子。
果然是沒人管，那炕冰涼冰涼的，莫老四沒轍趕緊把炕燒暖和了。
可是這個柴很少，莫老四想從隔壁家也就是老五家弄點時，莫大嫂一盆子髒水就往他身上潑過去。
“老四你要點臉啊，這世上就沒有這種你闖了禍還能回來佔便宜的道理。
你那媳婦躺在炕上動彈不了，難道你是死的嗎？
沒有柴去山上撿呀，再讓我看到你要動老古家的一根柴火節，你試試！”
“哎！大嫂我這就去，我這就去山上撿，其實我是想先用了，然後還上的。”
可是頂着大嫂那完全不相信的眼神，莫老四隻能是連滾帶爬的往山上跑去撿柴了。
要說以前啊，莫老四那幹過這種活。
這活不是他老婆乾的，就是讓他娘幫他幹，反正他只是掙一點點工分，就找地方躲清閒去了。
上山的路上，莫四哥有看到，那李麗娜又被那個男人死命的打着。
他心裏全無波瀾，如果那女人沒有說過那一番的話。
莫四哥對她還是有感情的，可是那女人說出那番話…
不能娶你，你就要送我下地獄嗎？
別忘了當時是誰勾搭誰的，還有那韓雅春也是跑得夠快啊。
莫四哥事後什麼都知道了，所以他把今時今日的這種種遭遇全部歸結於其他人的陷害，他認爲他只是個可憐的受害者。
“哎喲，這不的莫老四嗎？守着你那廢物媳婦兒能活得下去嗎？”
要說有多巧，這一瘸一拐的李大牛竟然也上山來撿柴了。
原本這活是韓雅春乾的，可是韓雅春跑了呀。
“我怎麼着也比你強啊，我一大老爺們用得着讓女人養活嗎？倒是你…
嘖嘖嘖，就你們這名聲註定一輩子要打光棍了吧，而老子有兒有女就算是被人陷害了又怎麼樣？現在已經洗清冤屈了。
還能照樣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
李大牛，你記着，無論我莫老四怎麼落魄，也比你們李家要強得多。”
莫老四向來嘴茬子厲害，更何況這懟的還是他向來瞧不起的李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