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不是她,我也不是池淵。”冷颼颼的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傅庭謙伸手理着她的髮絲,情不自禁的輕聲道,“池念,我不會讓你失望。”
頓了下,又發覺不對,他繼而無奈,卻又認真,“應該是,不會再讓你失望。”
他驟然而來的話,令池念怔愣了一下。
直到現在,她才猛然意識到,此刻待在她身邊的人是他。
也不能說之前沒有意識到。
只不過她被虞俏擾亂了思緒,失了冷靜,把虞俏逼走後,又連接回想起過往之事,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可以說,她幾乎是完全忽略掉了他的存在,只覺得身旁有一個人,但那個是誰,她當時是沒有顧得上的。
到了此刻猛然抽離,她怔怔然然的,深夜裏,鼻音很重,“你怎麼會在這裏?”
“因爲你在這裏。”傅庭謙微微彎着薄脣,“所以我就來了。”
池唸的情緒起伏不定的,腦袋有點懵,有點反應不過來。
呆了好一會兒,她後知後覺,纔想起來什麼,“我剛剛……都說了什麼?”
她好像在他面前,自言自語的說了很多話?
“也沒什麼。”傅庭謙淡淡的莞爾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或者想發泄的,可以繼續。”
池念怎麼可能還繼續得下去。
那些過往之事,她從來沒想過要在別人面前提,而她更沒有想到,在方纔她自顧自的沉浸中,偏生竟都被他聽了去。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她最不堪的過去,最不幸的那段人生裏,最深的那道傷口,被他細數觀賞,洞悉。
她呆住了,大腦在頃刻間當機。
她就那麼睜着雙眼看他,雖是沒掉眼淚,可眼睛依舊紅紅的,竟叫傅庭謙的心房,像一團棉花一樣的柔軟着。
他理着她髮絲的手,流轉到她的眼皮上,明明沒有眼淚也輕輕的揉着。
當他的指尖觸上她的皮膚,池念宛如觸電了一樣,意識回籠的瞬間,避他猶如洪水猛獸,猛地驚身而起。
可由於蹲得太久,雙腿早已發麻,她突如其來的起身,不止令她雙眼忽然一片眩暈,也令她雙腿一時支撐不住。
傅庭謙眼疾手快的立馬跟着起身,雙手扶住了她。
池念穩住身形,注意到他落在她手臂上的一雙大掌,趕緊急忙的把他雙手推開,失措的道,“你靠得我這麼近幹嘛。”
他看着從他攙扶中溜走的人,揚了下眉,“那你突然起得這麼急做什麼。”
她起得急,自然是因爲眼前的人是他。
不過,池念說歸說,但也知道,他沒扶住她,她鐵定是要摔倒的。
只是比起這麼點小事,更令她在乎的是……
池念滋味無比的惆悵又複雜,命令般的道,“剛剛不管我說了什麼,都給我忘了。”
“……”
“聽到了沒?”
“可你說都說了,我聽也聽了,你要我怎麼忘記,我又不會間歇性失憶。”
“不會間歇性失憶,那就選擇性失憶。”池念沒得商量的道,“你必須忘記,而且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忘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