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看着生命之泉的大門，逐漸關上。
有生命樹的閉鎖，泉水之中的生機，再也無法透出。
這種受到滋養之後，再徹底失去的感覺，讓長孫無忌猶如洗衣粉成癮一般，無比的難受。
一滴泉水，就可以延壽兩年。
那樹屋之中，薄薄的一層，肯定能讓自己，活到夢境之城徹底的長成。
而且隨着世界樹的生長，更多的泉水，將彙集到這裏。
這是多麼豐厚的資源啊。
有了它，就算是給一座江山，他都捨不得去換。
這麼好的東西，若是沒有仙人坐鎮的話，肯定會在這關中，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可這一切，都是仙人東西。
跟自己，半點關係也沒有。
心中萬般不捨，可長孫無忌，終究還是長嘆一聲，坐了起來。
仙人，已經長生不老了。
自己眼中的稀世珍寶，在他的眼中，怕是不值一提。
現在，仙人既然種下了世界樹，能夠產出稀世珍寶：生命之泉。
只要自己一心爲公，爲世間立下大功績，終究會得到賞賜。
沒必要冒着激怒仙人的風險，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當下，長孫無忌閉上了眼睛，沉思片刻之後，再次睜開了眼睛。
目光中的貪婪，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
他躬身行禮之後，一臉虔誠的說道。
“微臣感謝帝君，讓臣等，見識了世界之樹，如此神物。”
“更是見識了生命之泉，這等奇蹟。”
“這讓微臣大開眼界，若不是嘴巴還在疼，臣還以爲自己這是在夢中呢。”
說道這裏，長孫無忌神色一肅，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白紙，上面寫了密密麻麻的名字。他指着這些名字說道。
“這些人，便是爲了兩所學宮建設，捐獻財物之人。”
“其中詳細的價值，微臣已經統計過了。”
“此次前來藍田，正是爲了想向帝君，討要一個章程。”
“不知該如何處理，還請帝君示下。”
從陸然種下世界樹之後，長孫無忌的神色變化，一直都看在他的眼中。
從之前的狂喜，到之後的失望，再到再次狂喜，一直到平靜。
這些變化，讓陸然，將他的心性，徹底的掌握在手中。
這是一個有慾望，而且慾望無比強烈的人。
但是意志堅定，也不容小覷。
從他能掙脫長生不死的誘惑，可見一斑。
這樣的人，若是給一個目標，再給一份動力的話，怕是綻放出來的力量，會讓世人震怖。
現在，有錢，有人，有生命之泉刺激。
自己義務教育的想法，怕是靠着這兩樣東西，就能直接實現。
當下。陸然沉吟片刻之後，開口說道。
“齊國公可知，我下凡之後，爲何不在祕境之中隱居，閒看花開花落，靜觀雲捲雲舒。”
“反倒是拋下了閒雲野鶴之心，在這塵世的泥沼之中打滾？”
“這！”
陸然的話，讓長孫無忌，頓時張口結舌。
仙人，無論是書卷記錄之中，還是民間傳說之中，都是超然的存在。
不與凡世混同。
即便是出現在紅塵之中，也不過是遊戲人間而已。
與帝君，這種心繫天下，心繫百姓的作風，完全不同。
長孫無忌仔細的梳理了仙人，降臨大唐之後的所作所爲，想了無數的理由，可沒有一種，能將這種行爲，全部概括。
他張了好幾次嘴，想要說出一個詞來，可終究覺得不妥。
良久之後，這才說道。
“微臣思來想去，卻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原因，能解釋仙長的所作所爲。”
“臣愚鈍，請帝君解惑。”
陸然也不賣關子，他咧嘴一笑，直接了當的說道。
“天子是龍，掌控一國。”
“凡人是龍，掌握自身。”
“我要這世間之人，人人如龍。”
“讓每個人，都成爲自己的皇帝。”
“因此，這纔不惜耗費法力，與塵世結下因果。”
“推動世界發展，讓這一天，儘早到來。”
“此話，齊國公信，還是不信？”
不信？爲什麼不信？
陸然的一番話，給了長孫無忌極大的震撼。
世間的秩序，早已註定。
天子居廟堂，士農工商，各居其位。這才維護了朝廷的穩定，讓世間不至於陷入動亂之中。
這種想法，已經早已牢牢根植世人心中。
誰也不會去想着，去改變什麼。
可這世界上，還有另外一種思想。
那就是人人如龍。
每個人都變成自己的皇帝。
這是多麼大的一種氣魄啊，光是想想，就能讓人氣衝雲霄。
回想仙人的所作所爲，無一不是讓這個國家更加強盛。
讓這個國家之人，活的更有尊嚴。
這種思想，甚至是讓長孫無忌，恍惚穿越了時光，走向了先秦之前，諸子百家爭鳴的時代。
也只有那個時代，纔會有無數的思想，在世人的心中碰撞。
濺出文明之火。
爲這塵世，尋找最適合自己的出路。
長孫無忌心中激動，“噗通”一聲，五體投地，心悅誠服的說道。
“帝君願人人如龍，微臣雖在泥沼之中，可豈敢泯滅心中凌雲之志？”
“臣願化作螢火，附驥尾而行天，爲世間添上一絲微不足道的光亮。”
“雖九死其尤未悔！”
“請帝君成全。”
“哈哈哈！”
長孫無忌口中的話，斬釘截鐵。這種信念散發出來的念頭，純潔無比，自然不是瞎話。
想要做好一件事兒，真心和假意，導致的結果，是天壤之別。
陸然自是不會被這種小兒科騙到。
當下他一步上前，徑直扶起了跪倒在地的長孫無忌，沉聲說道。
“既然齊國公願意助我一臂之力，我自然也不吝獎勵。”
“你既然說到過，這長安城中，幾乎所有的權貴，都願意捐資助學，爲兩所學宮，添磚加瓦。”
“即便是千金買馬骨，我也不會讓他們空手而回。”
“這生命之泉的泉水，每家兩滴。”
“用玉瓶盛了，送回長安，就當做是我的謝禮。”
“至於多餘的錢財，萬丈高樓平地起，沒有基礎教育的擴展，學宮建設的再怎麼高大，也不過是空中樓閣而已。”
“我要你，用這些錢財，在關中，建設數額龐大的小學校，讓每個人，都能讀書識字。”
“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