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有多遠？”
李世民的質問，將李靖從迷茫之中驚醒。
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一種武器，居然會有如此的威力。
跨越了這麼遠的距離，居然還將御苑之中的白鹿，一擊致命。
習武之人都知道。
人身上，最堅硬的一塊骨頭，乃是顱骨。
如此距離，將白鹿一擊爆頭，那說明就算是距離再遠一點，這子彈照樣也能造成殺傷。
李靖閉上了眼睛，沉默半晌，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沙啞着嗓子說道。
“四百丈。”
“足足四百丈啊皇上。”
“如此距離，早就超過了臣的想象。”
“就算是微臣再怎麼精通兵法，只要想到，四百丈外，可以一擊致命。”
“臣頓時就覺得，自己面對這種情況，無能爲力。”
“甚至讓臣覺得，這一身的本領，近乎白學。臣這一生，近乎白過。”
說罷，徑直上前，走到了那頭倒斃的白鹿身邊，蹲下身子，不知道在做什麼。
四百丈，這是什麼概念？
整個宮城，南北不過四百四十七丈。
也就是說，站在承天門外開槍，能在玄武門中，將人擊斃。
如此距離的殺傷，真是聞所未聞。
長安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城池。
若有仙人手中的長槍一杆。
只要是想誠心殺人，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逃脫。
想到這裏，李世民不由得大了個冷顫。
這種結果，也太可怕了吧。
幸好，別人不知道硫酸要怎麼做。
即便知道了無煙火要，也是做不出這種子彈。不至於讓天下大亂。
也是幸好，皇兄點出了製作硫酸的關鍵，這種大殺器，即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心中興奮莫名，李世民連忙上前，想要看看，子彈這種殺器，究竟造成了什麼樣的惡果。
可等他走近了白鹿之後，立刻傻眼。
之間李靖跪倒在白鹿的頭前，伸着兩隻血糊糊的雙手，正在和白鹿的腦袋較勁。
一雙粗糙的大手，已經給白鹿的下頜掰斷，就那麼隨意的扔在了一旁。
一隻膝蓋，跪在了白鹿的脖子上。
堅硬的頸骨要已經被折斷，軟塌塌的像是麪條一般，橫在地上。
而兩隻眼睛，更是目不轉睛的盯着白鹿顱骨上的傷口，連眨眼的功夫都沒有。
聽到腳步聲後，耳朵隨意的動了動，立刻就知道，這是皇上靠近了。
這才連忙說道。
“皇上可帶了匕首？”
“臣等上朝之前，不允許攜帶任何兵刃。”
“現在，臣想看看，這子彈造成的傷口究竟如何。不想這白鹿的顱骨太過堅硬，一雙手怎麼掰都掰不開。”
“若是用石頭砸的話，一團漿糊的腦袋，根本沒法看。”
“臣這確實是沒辦法了。”
若是平常骨頭，根本就奈何不了人的牙齒。
一場大戰時候，若是能逮着一隻肥雞，烤了之後，連同骨頭都咬碎，“嗞兒”吸上一口，那種美味，讓人一生難忘。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敲骨吸髓。
就算是牛羊羔骨頭，也可以如法炮製。
可也沒有見過誰，將顱骨掰下來咬一口的。
銅頭鐵骨豆腐腰，世間牲口莫不是如此。
見識過長槍加子彈的射程，李世民自然想要再見識見識，子彈的威力。
當下，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低了前去。
這雖然趕不上仙人打造的神兵，甚至是趕不上段志玄手中的兩把寶刀。
可依然是軍器監精心打造的，不可多得的兵刃。
“鏘！”
李靖隨手拔出了匕首，寒光爍爍，耀眼奪目。
“好刀！”
感受着匕首上的寒意，李靖讚歎道。
之後，隨手將匕首挽了一個刀花，按住了白鹿的頂項，匕首在它的頭上，輕盈的跳動了幾次之後，白色的鹿頭瞬間洇出了殷紅的血痕。
隨後，又將匕首使勁一插，隨手一撬。
“咔嚓！”
一聲輕響。
白鹿的腦殼，瞬間被卸了下來。
而李靖取下了切去的頭蓋骨，神色鄭重的看向了白鹿的腦子，立刻變得瞠目結舌。
雖說不管任何活物，只要打壞了腦子，就會立刻回倒斃當場。
可是，這種只要射入，就徹底的將腦子攪成一鍋粥的情形，他還是第一次見。
當下連忙伸手，從腦殼的另外一段，掐出了一顆變形的彈頭之後，這才恍然大悟的說道。
“原來如此！”
李世民看的，也是震驚莫名。
他本就是貴人出身，很少在民間廝混。看問題，也都是高屋建瓴，多於底層建樹。
可李靖就不一樣了。
他即便是在如今的江湖上，也還有這風塵三俠的名號，見多識廣，不比旁人。
當下，李世民求知心切，連忙開口問道。
“代國公這是發現了什麼？”
聽到皇上發問，李靖心中一腔的感慨終於有了發泄口，連忙捏着一顆變形的子彈說道。
“皇上請看。”
“這子彈用鉛的好處，不光是因爲沉重，更是因爲柔軟。”
“柔軟的鉛，高速飛行的時候，撞到了白鹿的顱骨之上，像是一柄大錘，直接將顱骨敲碎。”
“你看看這傷口就能明瞭。”
說着，提起了白鹿的腦袋，放到了李世民的眼前。
下一刻，一個不算太圓的洞，直接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而李靖，這才繼續說道。
“子彈擊中以後，彈頭瞬間變形。”
“原本就高速旋轉的子彈，變形之後，開始在顱骨之中高速翻騰。”
“徹底將整個大腦都攪和的稀碎。”
“這還是距離太遠的緣故。”
“若是距離再近點，子彈的威力足夠的大，能夠再穿透一層顱骨的話。”
“前面看着不過一個小小的圓洞。”
“後面怕是會扯出一個碗大的大坑。”
“如此威力，不管是什麼部位，只要命中，怕是沒有人能活下來。”
“就算是打中四肢也一樣。”
“戰場之上，不光是人活不下來，這種巨大的傷口，加上痛苦哀嚎的聲音，怕是直接會讓士兵的士氣崩潰。”
“竟然是這樣！”
李世民喃喃的說道。
如此威力，就連他也沒有想到。
李世民連忙伸手，去拿那顆變形的彈頭，想要仔細的看一眼。
可手才伸到一半，彈頭就消失了。
只見李靖撇了撇嘴，一臉鄭重的將彈頭收到懷中，裝作無事一樣站了起來。
李世民頓時氣結。